如今祁王不过刚满十三,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此时闭眼靠在他怀里,轻的近乎毫无重量。
好在值得庆幸的是,祁王还活着……像是狠狠松了口气,他抱着浑身是血的五皇子离开这间屋子,下属上前问如何处理那四具尸体,想起这四人为保主子不惜以身体遮挡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厚葬。”
整个宫廷内一片血腥,唯有先皇所居住的养心殿还算平静,那两位皇子互斗,到底没人打破父皇的安宁,如今他却抱着昏迷不醒的祁王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又小心至极的放平在榻上。
将厚重的甲胄暂且卸下,他搓了搓沾着血沫的手心,小心翼翼的解开祁王的衣带,还不忘吩咐下人,“传太医过来。”
少年人的身子未免太过单薄了些,苍白到没有血色的皮肤下能看见凸显的肋骨,好在褪去这一身吓人的血衣,身上并没有什么的伤痕,让他松了口气。
自打从军之后他再没做过什么细致的活儿,如今给祁王换身衣服却是出了一身的汗,眼前的这具身体太脆弱了,像是什么精致的艺术品,只要他稍有不慎便会弄碎似的。
等姗姗来迟的太医跪在门口,他头也不回,只轻轻替人把被子盖好,“过来,看看祁王陛下的身体。”
说罢便在一旁站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却逼得人抬不起头来。
五年沙场征伐将他身上年少轻狂的锐气尽数磨尽,余下杀气内敛,带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若不是他面相还嫩,倒真与杨老将军无二区别,甚至更甚几分。
那太医哆哆嗦嗦的诊完了脉,“禀报将军……祁王陛下只是受惊过度,暂且昏迷,除此之外还有些营养不良……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静心调养便好,微臣这就开几剂中药方子……”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快则一两日,慢则五六天……”太医深深俯下头去。
他闻言却不禁皱眉……如今晋王身死,秦王昏迷,天下不可一日无主,这仅剩的祁王便成了皇室最后一根独苗,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事的。
他如此想着,忍不住伸手,悄悄握住了少年苍白而冰凉的手指,捂在满是厚茧的掌心。
当年父亲将他从尸山中刨出来,站在床边不眠不休的守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