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睫毛很长,垂眼时投下大片阴影,配上眉心那一点朱砂,看得秦断一时出神。
好好地一个人,怎么就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连剑……都用不了。
如此一想,秦断心里头那股保护欲就跟潮水似的涌出来了,差点没把持住去揉对方的脑袋。不过他到底是清醒的,不动声色的退到门外,找小二买了些果脯回来。
“你觉得苦就吃这个,不许乱跑,我给你弄点药回来……还有你不要怕连累我,这附近被我下了禁制,一般人找不到。”他顿了顿,为了以防万一,终于搬出了自己的名号,“父……父亲让我好好照顾你,他觉得对你有愧,你若想让他安心,就乖乖听话。”
面不改色的胡诌完毕,秦断拍了拍手转身想走,却听身后人开口问道:“你……真的是他儿子?”
“不然呢?你觉得这世上有那么多一模一样的人?”
燓冽抿起嘴唇,半晌后道:“不许骗我。”
他的声音很小,带着点儿沙哑,听上去怪可怜的。
秦断心头一软,“嗯,不骗你。”
接下来一连半月,两人都在这小小的客栈里落脚,秦断在小镇里找了个破旧的药堂,花了些钱财借了他们的炉子,将自己辛辛苦苦采来的药材一点点炼成药丸。
这不算是个体力活,但异常耗费心神,那炉子着实破旧,火力不稳,还没处散烟,弄得秦断只有在房间里布了个风阵,才没把自己呛死。
他难得这么去照顾一个人,隐约回想起自己养孩子的时候……当年从温府出逃,带着一身伤痛跌落悬崖,结果掉进了水里,顺着水流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一座世外桃源一般的小村庄。
秦断一睁眼,便对上了那双红宝石般鲜艳的眼睛。
破旧不堪的茅草屋里,小小的少年趴在床头,他生的极瘦,脸上身上统共没二两肉,连颧骨都有些凸显,但尽管如此,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分明。
秦断愣了一下,就见那双眼突然凑过来,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嘴边,他舔了舔,是水。
除此之外,这小孩隔三差五会给他带些东西回来,比如野果,比如某些野兽的肉,秦断辟谷多年,这些东西于他无非口腹之欲,可若他拒绝,对方便会一直拧着眉头,死守在床边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