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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栗今天心情不错,就连下楼的时候也格外顺遂。
当初爷爷腿脚不好,把房子买在一层,这栋老公寓楼里还专门设置了一条残疾人通道,现在也方便了花栗。
他熟练地操纵着轮椅从通道上滑下,不紧不慢地往小区的篮球场晃。
眼前突然跳来了一个蓝色的小皮球,一路哒哒哒滚到花栗的脚下,他停了轮椅,俯身捡起,一个粉嫩嫩的小男孩颠颠地跑了来,看见花栗,一双紫葡萄似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冲花栗伸出了手来。花栗也露出了温柔的笑,一语不发地把球递了回去。
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每个字都念得字正腔圆:“谢谢哑巴哥哥!”
花栗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了一声愠怒的呵斥:“说什么呢!”一记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小男孩的屁股上,小男孩瘪瘪嘴,拿着球有点委屈。
来人花栗很熟悉,他经常见到她,在花栗和爷爷刚搬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她就住在这儿,那时候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
她抱歉地对花栗低头,视线尽量不停留在他的腿脚位置:“小花,对不起啊……”
花栗抿着嘴冲她轻轻一笑,一句话都没说。
……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20章 阴险新人
那次事故里,花栗失去的不只是两条腿自由活动的能力,也失去了和人正常交流的能力。
在他独处的时候一切都好,他自言自语,或是通过打字和别人交流,问题都不大,然而要他跟别人对话,他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逼急了的话就会心慌气短手心出汗,有时会产生严重的幻觉。
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可在看了几次心理医生后,花栗就放弃了。
他没钱,父母又各自有了家庭和孩子,过得都不算宽裕,为治疗他就花去了爷爷和父母的大部分积蓄,他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家里了。
所以他很感激岭南,瘫痪的前几年间,他无法融入群体,一直被失眠症折磨着,好容易睡着了,梦里都是顾岭。他多少次生生被类似于幻肢痛的痛感痛醒,觉得自己的腿还有知觉,抓着被单痛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发声吵醒室友,直到他偶然间听到了岭南的广播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