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虽然一直对她多加防备,但萧贵妃更技高一筹,她佩戴的香囊放置了些微能让人小产的药物,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得到,此药药性极慢,一时半会不会发作,但她与淑妃时常相见,不过两个月淑妃便有了小产的迹象。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巧合,淑妃那日得到先帝恩准,有幸得以进上书房探视四皇子,偏偏不慎被宗桓冲撞,其实撞得不重,淑妃也只是受了惊吓,退了两步便稳住了身子,下一刻却见了红。
如果换做是旁人,先帝或许会稍作考虑其中因由,但对象是一出世就克死了太皇太后的宗桓,淑妃被他的煞气冲撞小产实在太合乎情理。
萧贵妃当时也在场,她是沾了淑妃的光进上书房,却见到了自己儿子被先帝狠狠训斥,并发配冷宫的场景,那孩子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似是认命一般。
只是,他在临行前望了萧贵妃一眼,让她刹那间浑身冰冷,直到如今,她已经从萧贵妃成为了皇太后,也还是记得那抹幽深的冷淡的目光。
——他知道!!
他知道是萧贵妃害得淑妃小产,也知道他的母妃为了前程放弃了他,甚至对他见死不救,不为他说一句话,求一句情。
这也是宗桓在千秋殿三年,太后从未去探视一眼的缘由,她其实是心虚的,也是愧疚的,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如今宋嬷嬷提起这件事,她终于清醒过来,皇帝虽然还拿她当母亲孝敬,但他们二人之间远没有寻常母子的情分。
她曾经为武王要过一条命,如今,再没有那个脸面要第二次。
她闭了闭眼,面上露出颓败的神色,她这一生尊荣无限,原以为她是这后宫中最后的赢家,却原来输得这样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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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赤红色的烛光轻轻摇曳。
宗桓往苏漾口中喂了些温水,那两瓣泛白的唇终于显出水润的色泽,只是脸色还是苍白得厉害,怀中的男孩低垂着眼睫,如同一尊精致漂亮的木偶任他摆弄,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样的顺从何尝不是反抗,宗桓从不知道,原来人世间真的有这样一种疼,明明半点伤痕也无,却疼得人窒息。
他稳住心神,俯下身亲了亲他的唇角,道:“朕已经着人查过了,下个月初二是黄道吉日,你好生将养着身子,等着朕迎娶你。”
一直安静的男孩终于抬起眼眸,轻声问:“不必去太庙祭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