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所谓‘意外’的HIV感染,才是‘无辜’的,我们永远是人们眼里的垃圾、渣滓、粪土,这一点不会改变。
我们这样的人,会有未来吗?不知道别人,至少我是无法改变自己现在的状况了。
既然没有办法、无能为力,就暂且忍耐、得过且过吧!”
那么此刻,面对徐医生的善意诱导,我也只能保持缄默。
就象大头仔说的“得过且过”吧,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改变社会,可也无法改变自己。
这种矛盾是无法调和的,所以我宁肯变成疯子,更容易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医院的这段日子,我的生活变得宁静和平淡,一切好像都成为了尘封的记忆,我不想再去面对所有的事情,只想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秋叶纷飞,看着那个守着杂货摊的中年男子。
因此我拒绝了马红芳提出的终止治疗的建议,也下决心不会象徐医生说出我自己的任何事情。
这样,我就象一张谁也读不懂的技术施工图纸,只能被他们高高地悬在那儿了。
一天早晨,我在水房里洗脸,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一点点小伤口。
我看着手里的剃须刀,突然想起霆曾经拒绝我用他的剃须刀,当时我根本不明白他为什么那样嫌弃我,而此时我突然间体会到了他的心境。
我把脸贴近盥洗镜,看着殷红的血从那小小的伤口一点点渗出来,我感觉到自己的头目一阵阵眩晕,几乎使我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我并不是晕血,而是想到了就是这血液的污染,使霆选择了放弃、彻底的放弃这个世界。
看着血液的颜色,我意识到了生命的新鲜和脆弱。
我的眼前出现了霆最后定格在血泊中的绝望和空洞。
我的心脏和气管象是被钳住了一般,使我快要炸裂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