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说要上网查邮件,今天一天没去公司了,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便自己到书房的电脑前面去了。
霆从贴身的一个小钱夹子里,取出了我和他在深圳“锦绣中华”的合影。
这张合影是我在当时唯一能留给霆的一点思念。
晚上,霆陪着杜总例行公事一样完成了必须要有的做爱节目后,杜总沉沉的睡去。
其实,杜总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很英俊的。
我后来在西安见过他。
四十多岁的男人,正是烦恼、痛苦最多的时候。
疲于应付这些事务带给杜总的只能是很快地苍老和憔悴。
看着他唇上腮边胡须刮光了留下的青色,和间杂在头发里的几根银丝,以及浅浅刻画在眼角下和颧骨上的皱纹,霆发呆了。
霆不知道青春还能留住多久?这使霆很伤感,霆再次拿出我的照片,任情感冲破他情感的闸门,泪水模糊了清晰的视线……
慕霆 (12)
霆的思绪如此杂乱无章,在要逃离原来这僵尸般情感立场的痛苦煎熬,鼓足勇气去寻找新的未来的冲动下,霆无法理清思想的头绪。
他想起去年夏天和我在深圳的邂逅;想起我们一起回到淳安时相互依靠的感觉;想起他母亲最后一次看着我和他,不能说话,却双泪直流的眼神;想起我在机场,抱着他,贪婪地嗅着他的体味,吻着他的脸颊的温存体贴;想起为了能和我平等相处而做出的最后努力竟然化作轻灰随风逝去;想起被别人拍摄自己裸体照片,作为要狭的屈辱;还有梦幻般被明星大碗儿宠幸的机遇;被客人们玩儿弄买卖,奴化自己最后仅存的自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被同行生忌,一封信函寄到学校,从此不能再面对我,踏上一条不能回头的道路。
他忍受、他麻木、他承担、他痛苦……可这一切,都不再有一种光明的希望为信仰,不可能会有幸福在他经受一切折磨之后,翩然降临到他的身上。
他甚至不得不放弃对整个人类社会文明现象的原有认知,重新理解这真实存在的“人吃人”般鲜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唯一可悲的是,被置于刀俎之上,奉献一条年轻生命所能具备的一切,作为占有金钱这种“绝对真理”的主宰者们,生吞活剥或者细嚼慢咽的原始素材的“牺牲”,正是我所深深爱恋着的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