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秋阳含糊道:“后来…后来…可以略过中间这段吗?”
顾思年心下一凛,想起自己调查过人家,后来…后来他那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季家小子就出现了,他头一次怪他妈没把他生得晚几年,让那人先钻了空子插了队。
看着那人僵硬的点点头,单秋阳才敢继续开口:“后来我一个人来到A城消沉过了一阵,得过厌食症跳过河。因为我实在太累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开始觉得像我这种人就不该来到这世上,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不被任何人所祝福的。”
他用头蹭了蹭那人的后背,轻声道:“我从小的家庭环境塑造了我这样的性格,很多事情我都习惯了憋在心里不说,但我会一点一点努力改。”
顾思年听着那人轻描淡写地一句又一句说着戳烂自己心窝的话,都有些不敢再听那人讲下去了。他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亲,柔声说:“我也会一起努力。下次别说什么你的出生不被任何人祝福这种要我命的话了,对我而言,你的出生是对我出生最大的祝福。”
单秋阳被他这句话说得羞红了脸,那人却不依不挠:“让我看看你,我现在就想看看你,好吗?”
单秋阳什么时候放手的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放手,那人便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紧紧地盯着自己。
尽管那人把自己伤心的往事一再简化,还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气诉说着,但顾思年就是知道他疼。
他疼,他更疼。
看着那人微微泛红的眼角,他想着,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他面对面抱着他,亲他的眼角,亲他的眉间,亲他的鼻子,亲他的嘴。
他凑近了那人,在他的耳边突然说出了那三个字。
顾思年说:“我爱你。”
单秋阳确确实实地听到了。他被这三个字直接逼得湿了眼眶。他以为依着那人的性格,估计自己以后都听不到这三个字,可即使那人不说,他也知道他爱自己,爱自己入了魔、发了狂。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爱,终于把心底最阴暗的一面向他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他迎着那人深情的目光微微颤抖着说道:“其实我不想你去代孕,因为…因为我怕你以后有了孩子,就不要我了……”
顾思年被他这番话搅乱了心窝,他边亲边哄:“我怎么会不要你?你以为我为什么不肯答应我父母?还不是怕我死了以后你遭人排挤受了欺侮,到时候孤苦伶仃地你让我怎么安心得走?”
单秋阳向来不傻,待他理解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心下大受震动,手却快于脑的一把捂住了那人的嘴:“我不想听到那个字眼!”顾思年很少看到他这么稚气的一面,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把他的手轻轻拿开,跟自己的紧紧五指相扣放在自己身边,用鼻子蹭了蹭他的,调笑他:“亏我还以为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不在乎我,原来竟是个小醋包,连小孩的醋都吃。”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却浑然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么同一条狗吃醋的。
单秋阳被他调戏的口气说得有些尴尬,他索性把自己的脸埋在那人怀里,省得看到他眼中那戏谑的眼神。他听到那人慢慢说道:“不要就不要了吧,横竖我也不想要。我在一天,就护你一天。你活到一百岁,我就活到比一百零七岁多一天。这一天就用来给你风风光光地办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