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卖丝绸,卖织锦,卖各式精巧的软烟罗,到了她这边,就只能卖些普通的布匹了。与一般的布商比起来,她家略有不同的就是铺子比别人多。
好歹是绸缎世家的旁支,竟然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她对这样的处境自然是不平的。
然而不平也没有什么用,祖父年纪大了,有心改变却力有未逮,父亲和哥哥都是窝囊废,一心沉醉在黄汤和温柔乡里,只要家里有钱用,从来不会去想家里的产业该如何经营。
她同不成器的丈夫和离,拉着嫁妆回家来,帮着祖父打理产业,却还被父亲和哥哥指责。一人说她不该同夫家和离,败坏了张家门风。另一个说她不怀好意,觊觎家产。好在祖父和祖母理解她,一家人关起门来开了会。结果就是,祖父把绝大部分家产交给父亲和哥哥管,剩下那无足轻重的小部分交给了她。这样一番分配下来,父亲和哥哥才满意,没有轮番找媒人,将她再度嫁出去。
她攥着手里仅有的几家铺子,苦心经营,生意总算是有了点起色。而当她跟祖父请示,想去本家跑一趟,看不能弄些上好的绸缎回来卖的时候,祖父却给她泼了一瓢冷水。
“你当我不想么?当初分宗,就是因为这绸缎生意让人眼红,每家都想分一杯羹,闹出了不少的事情。后来你曾伯父的父亲曾太爷发了狠,整治了部分族人,收缴了他们的生意。又开了宗祠,命我们这些旁支各自立户,你还想去本家进丝绸,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我只进少量的绸缎和布匹,这样也不行么?”张茜不死心。
张老爷子摇摇头,“行是行,但你去本家,少不得要打点,还要装孙子哄着这些人,指望他们一高兴,给你几批绸缎,这又是何苦。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别家进。”张茜一想,祖父的话说得没错。就算她弄来了绸缎和织锦,也不见得有人买。一是所在的县镇不像本家所在地那么富庶;二是她花了大价钱拿到这批货,自然要卖得比本家的店铺更高,才能收回成本。
价格高昂,有钱人又少,可不就是卖不出去么?
正当她左冲右突,怎么也没法打开一个新局面的时候,孟泽无意中撞了上来。
先是草莓,然后又是蝴蝶兰,仅仅就是这两样东西,不仅让她迅速在家中建立了威信,而且,也给本家的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她还记得,当她把自己培育出来的草莓,趁着新年往本家送的时候,本家那些人脸,上的惊诧表情。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对自己的产业,有了一个新规划。既然无法触碰到本家核心产业,那她干脆另辟蹊径,专做苗木开发。
这是她自己独自摸索出来的事业,父亲和哥哥没资格也没有权利插手。
想到这里,张茜更是打定主意要跟孟泽合作下去。
“我打算弄一个庄园,专种你培育出来的果树苗。若是你觉得可以,咱们立个契,以后你的果苗我全包了。”
她已经借由那几盆蝴蝶兰搭上了贵人,钱权都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