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向徐冉解释:“这都是他们道家阴阳派的说法,认为棋局有四物,阴、阳、空、无。黑子为阴、白子为阳,能落子的点为‘空’,不能落子的点为‘无’,空无与阴阳是棋盘上两对矛盾,万千变化尽在其中……”
徐冉硬着头皮琢磨:“我还是……听不太懂。你好好下,下赢姓原的。”
“当棋盘一子未落时,阴阳不在,空和无却已经存在。所以他们认为,空无是绝对的,阴阳是相对的……”
林鹿知道她不懂,只是靠不停讲解缓解紧张,没发觉自己说着蓬莱话。
说话间,石径走到尽头,视野忽而开阔,三四座竹楼坐落林中,四五位执事上前引路。
身穿北澜院服的学生,聚在舍外轻声交谈。他们大多出身石渠阁,算通晓棋理的内行。看见程千仞等人出现,齐齐收声,场面寂静一瞬。
原上求因为打群架被关禁闭,傅克己不爱凑热闹。原下索与邱北结伴而来,双方见过礼,没有多说什么。
林渡之对外惯来冷淡,仅向朋友们点点头,在一众学子的目送下,与原下索步入竹舍。
屋舍内布置简单,地铺细编竹席,深秋时节更添清寒,香炉青烟混着竹叶的草木气味,令人安心。
此间一面无墙,与外界通透,设有单向隔音阵,屋内人对话可以传出去,却听不到外界嘈杂,既公开,又避免弈者受干扰。
两人相对跪坐,隔一张低矮方几,再次行礼。几上棋盘与两篓云子,据说是副院长胡先生的私藏。
教习先生们楼中有座,众学生站在楼外,自觉保持尊重距离,能看清棋盘落子便足够。
顾二寻了一块地势较高的凸石,席地而坐,点燃烟枪:“这局没两三个时辰,下不完。”
徐冉从善如流地坐下:“反正我看不明白,我就看看鹿。”
程千仞是怀着好奇心来的。他双臂抱剑,斜倚修竹。
裁决重申规则后退至一旁。钟声响起,林中鸟雀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