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明月初升。
徐冉突然想起那些卷子,不是她好学,而是好奇,受不了话说一半:“胡副院长的批语,到底什么意思?”
程千仞翻出顾雪绛的卷册,念道:“世间皆乐,苦自心生,德怨两忘,恩仇俱泯。”
“先生这是劝我舍弃过往仇怨,享受眼前喜乐。难为他一片苦心……但他不是我,凭什么替我说原谅?”顾二瘫在摇椅上遥望明月,吞吐烟雾,笑道:“世上很多人不记仇,只是明知无能为力,放过自己罢了。”
程千仞知他执念已深,并不多劝:“那原下索的如何解?‘侠义交友,纯心作人,去伪存真。’”
顾雪绛反复琢磨几遍,问林渡之:“不像赞许,倒像告诫,你觉得呢?”
林渡之蹙眉思考,丝毫不显白日里哭过一场:“此人因棋成名,有三场对弈棋谱广为流传,我也曾看过。经过这几次见面可以确定,其争胜之心,远胜原上求。”
程千仞:“争胜之心?”他本以为,原下索是北澜队伍里最温和通达之人。
林渡之:“准确来说,是杀心。”
徐冉嘀咕:“看他脾气挺好的。莫不是先生看错?”
程千仞摆摆手:“我信鹿。大家以后防备点……说正事吧。”
他拿出账本摊开:“之前我在‘金堆玉砌’的盘口下注了五十两,赌我们都能进入决赛,赔率不高,只赢回二百两。加上顾二写‘闲话皇都’挣的银子,徐大收的保护费,我从前的积蓄……抹去铜板零头,一共一千二百六十两。”
这本‘公帐’由学算经的程千仞打理,明细账户、支出、收入、结余都一目了然。
徐冉对积少成多没概念,听见一千就惊呆了:“一夜暴富?!从此兄弟们大碗吃酒肉,大秤分金银?”
程千仞:……水泊梁山,南央好汉?
他又摊开一张三尺见方的草图,示意大家来看,图上寥寥几笔,勾出街巷房屋的轮廓。
“这个三角标记,是明镜阁。我们原先商量要买的宅子在它斜对面,画了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