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会杀人的,我只是有些生气,我不喜欢你……”
邓月明这时候真的笑了,挣脱出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说:“我也爱你。”
沈文昌登时哑然,僵硬地立在那里,心想:“原来我我想说我爱他。”
又想“幸好他也爱我……”竟是一种后怕。
邓月明抚着他的短发,他的脊背,笑着笑着,眼前就模糊起来,他朦朦胧胧里见到窗外有一钩下弦月,像一口细白的牙印,不知道是谁咬上去的。那波斯的神话退了干净,换出一副中国式的清冷月色,叫人再也说不出热辣辣的“我也爱你”。
可这又怎么样呢,他们已经说了,这种不可理喻的东西已经把他们两锁在了一起——没有婚姻,没有子嗣,只有一轮牙印一样月,印在心口上,叫他们各自到了天涯海角,心上也要带着一个一样的伤痕。
这人世间只有带着一样伤痕的人,才能彼此相爱,才能彼此伤害。
仿佛是过了许久,也仿佛不过是一瞬,邓月明动了动,吻着沈文昌叫他去洗澡。
“晚上要停电的,沈先生现在去洗澡吧,不然黑灯瞎火的。”他反手去开灯,“咯噔”,已经停电了。
“糟了。”沈文昌笑道。
“糟了。”邓月明也笑道:“这里的大司务太难指派,一停电,就什么都不管了,锅炉也不管,我烧一点水起来。”
“我凉水也好洗的,倒是有点饿。”沈文昌道,自顾自的把衬衫脱下来了。邓月明却羞笑道:“大动以后不好激冷水的。”
现在已经过了煤气供应的点,邓月明从一个风炉烧煤饼,沈文昌要走出厨房,差点被地上的云吞滑一跤。
“当心一点!”邓月明惊呼,立刻抱住了沈文昌。沈文昌故意却一把把他拉到了云吞汤里,污了他的一双赤脚。
“沈先生!”邓月明佯怒,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本来还想捡起来给小梨花吃,都给踩坏了。"沈文昌但笑不语,自有一种烟火的快乐,于是自发的去找了笤帚拖把。回来的时候拎一盏美孚灯,“嘶啦”点开,这橙红的灯光立刻照亮了厨房,一屋子的影子立起来,像墙上绘满了故事的插画。
“衣服皱成这样子,我给你烫一下,你先脱下来。”邓月明要去熨斗,响起想沈文昌饿了,就又问他:“只有一把梭面,沈先生吃不吃?”,于是折回来,开了柜子取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