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人踩着拖鞋走过来,声音长而软,大概是连拖鞋底都讲究。邓月明抬头去看,看到沈文昌开门进来。沈文昌大概也想不到,邓月明赤身裸体的跪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摩挲了手指,觉得那点细腻尚在,又生了点烫,生了酥麻。
“怎么也……不穿衣服……”他有些僵硬的关上门,佯装自然,却觉得有些局促。“这可真奇怪……”他想:“这明明是我家。”
“都是汗,不清爽。”邓月明低声讲,轻轻站起来,从身后搂住了沈文昌,伸手覆在沈文昌握着门把手的手上。
“沈先生……”他蹭蹭沈文昌的背,另一只手环到沈文昌腰上“我现在,是清清爽爽的……”。沈文昌穿一件老银绸睡衣,一动不动的站着,后背靠着邓月明赤裸的胸膛。他只要一反手,就能摸到邓月明,就能把他推倒在地,就能再次对他施展暴力。可他却是一动不动的站着,门把手握的很紧,简直要颤抖起来——是觉得欣喜,觉得邓月明似乎要爱上自己——这是为自己高兴,觉得自己有莫大魅力。
“沈先生,你来看我?”邓月明低声的问他,他便从欣喜中醒来,转身抱起邓月明,把他压到门上。
门低沉的“咚”一声,邓月明觉得痛,却依然痴痴的笑着,双脚缠上沈文昌的腰。他什么都怕,唯独不怕痛。
门低沉的“咚”一声,邓月明觉得痛,却依然痴痴的笑着,双脚缠上沈文昌的腰。他什么都怕,唯独不怕痛。
沈文昌在客房里过了夜,三伏天抱着邓月明,两人出一身黏腻的汗。沈文昌倒是很快乐,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回到了少年时,有了无处不在的玩心。然而他这几年终日坐办公室,已然是提前人到中年,夜里玩的疯了一些,又闷一晚,早起就被胃里翻滚的呕意憋醒,冲到洗澡间吐了个干净。邓月明进来拍他的背,摸摸额头,摸到一片干燥炽热。
“沈先生,你恐怕是中暑了”邓月明支着他,把他搂到自己怀里:“夜里太热了。”
“被狐狸精榨虚了……”沈文昌虚弱的讲,抱着邓月明不撒手:“你身上倒是凉。” “我习惯了,这里倒不太热,上海要再热点。班子里人多,也要比外面热。”邓月明伸手穿过沈文昌膝盖窝,一个提气,就把百十来斤的沈文昌侧抱起来:“我送你回卧室。”
“吓……”沈文昌吓一跳,僵着脊背笑道:“你力道还挺大……真是看不出来。”
“对,不过不能被人晓得。”邓月明爽朗的笑道:“不然以后班子里要搬点什么箱子啊家具啊,都得我去搬了。”
“刁狐狸。”沈文昌摇头笑道,倒是很安心。然而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心思,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你年轻漂亮,力气也大,当年要是家里没有出事情,现在也该去念学校,可能还会去留学,交外国女人做朋友。”大概病弱之人内心要脆弱,往日的九转心思施展不开,倒要讲几句实话来:“如果真是那样,你一定是看不上我的。”他心里有一片一望无际的,经年的自卑,时不时总要出现一二,此时突然爆发了出来。
“大概吧。”邓月明用肩膀顶开主卧房门,要把邓文昌放到床上去。沈文昌却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他离开。他面上有恨意,有得意:“可你家里死光了,现在只有我看不上你。”
“不要闹,沈先生。”邓月明俯身亲他的额头:“人各有命,哪有假如。现在我中意沈先生,何必再去想如果。”
“如果将来你发迹了呢?”沈文昌要问到底。
“哪里有将来,我活到廿岁就够了。”邓月明微微低下头,不去看沈文昌的眼,手上却不停歇,脱下沈文昌的衣裤,要给他擦擦身子:“小时候我身体虚,有个和尚上门来,说我天生命薄,今世阳寿最多廿载。还讲七岁要遇劫,就算过了劫,也没了富贵命,要行下九流的行当,不如随了他去,做个清清白白的和尚。爹爹妈妈当然不肯,当他是拐子,要打出门去。沈先生,我去拿块毛巾给你擦擦。是哪一块?”邓月明突转话头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