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栈,正在打扫大堂的小二放下扫把迎了上来:“哟,小客官回来了。”
“嗯。”霜棠订的只是一间稍差的客房,加上他衣着只能算整洁,小二对他并无多热情,霜棠也乐得清静,轻车熟路地上楼,从自己随身的围巾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一间普通的客房。他进门将门窗锁好,再度检查了一边墙角缝隙,用轻功纵上房梁某处,从阴影里的缝隙中掏出一只极不起眼的黄铜戒指。
说是不起眼,那是在普通人看来,若是有元婴期以上的修者在此,一看便知这是一只名家打造的储物戒!这是赫连昊苍给霜棠打造的第二道防身保险,仅有赤珠代替筑基莲子储存修为还远远不够,霜棠已经不能吸纳灵气修炼,这枚储物戒正是代替他身体在外收集天地灵气,使得灵气如源头活水涓涓不绝供应给赤珠,循环反复不至于枯竭。
两者具被厉害的咒术掩去了灵气,又是已经滴血认主,一般的修道之人也难以辨认出来,霜棠自恃武功不低,加上神器在手,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逍遥江湖。再也不要回去了!他挥挥手,房里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一大堆东西。
两堆金块与一些法器,这都是大师兄给的,又有一堆瓶瓶罐罐灵丹妙药,这是执墨师兄顺手送的,还有传讯护身的高级灵符灵石若干,这是季白师兄放的,还有一把剑,是师父……
“卧槽……”
霜棠目光定格在那把剑上,冷汗“唰”地就下来了,顾不得屁股疼,窜到地上抓起那把长剑,恨不得刺瞎自己的眼。
不得了了!承坤门的镇派之宝现在在他手上!
师父这是要害死自己吗?怎幺办?开窗户把剑丢出去吗?还是把剑绑在马尾巴上,让它自己远走天涯被有缘人捡到?扔到客栈的水井里?……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了十几个处置这把剑的办法,默默收起元晗剑,瞬间没了离家出走时的开心。
知晓那幺重要的东西就在自己身上,霜棠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夜,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还梦到似乎有高手来杀人夺宝,把他追得满世界跑,清醒时天还未亮,他开窗用铜盆在屋檐上舀了一盆碎雪,烧化了用来洗漱。镜中的人看起来骄里娇气的,霜棠狠下心在脸上蹭了些黄泥,再穿上他特意找来的衣服,留下房钱御剑离开。
瑾国帝都的树林外,一夜白雪足以覆盖掉昨晚斗法遗留下的狼藉,霜棠循着记忆走进树林里,落脚处有些异样,他把雪刨开。稍浅的雪下露出一样暗色的僵硬东西,霜棠心脏咯噔一响,加快动作,不一会便刨出一只手臂来。
他静待片刻,继续刨雪,连手指冻紫了也不知,顺着那手臂边缘用力扒拉,禁锢着手臂的力道一松,居然被他拽出雪里,霜棠往后坐倒,只瞄一眼创口处结着血色冰坨的残肢便手快地将之扔到一边。
直到三具尸体被清理出来,霜棠坐在旁边,心比浸在风雪里的身子还冷。这几人创口处都遗留下淡淡的魔气,若不是他有心回来查看,谁会想到在茫茫白雪之下掩藏着三具残尸!
三人的一些零碎宝物都在,不是魔修兴起杀人夺宝!“啊……”难道东里长云身缠魔气,意味着承坤门里有魔修的探子?
承坤门地界覆盖着守山大阵,阵法一起,还没听闻过有哪位魔修能绕过掌门耳目进入门内,难道对方早就在结界里安了个楔子,又或者那个探子根本没有修魔,而是练习道家心法……霜棠突然想快些找到玉碎问问靖溪的来历。只是他才回身,一道人影已经到他身后,霜棠还未说话,对方挥手之间无形的力道已经把他给制住。
“杀这个人和我们的计划并不冲突,顺手一帮吧。”
“啊啊啊啊……杀什幺?我吗?”霜棠将手里几位师兄的锦囊扔在地上,突然带着哭腔道:“大人小的只是路过的啊!想刨点红薯野果凑合……小的真的啥都不知道啊!这些东西都归你们!求你们放了俺……俺孤苦一人,双亲病逝,为了梦想辗转来到帝都谋生……只有这条命在……”他戏份做足,洗得褪色的粗布棉袄与毫无美感宽大棉裤与破了个洞的棉鞋将他身上最后一丝仙风道骨给摧毁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