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榜进士不少排名比孟怀高的,出身比孟怀好的,都有不少去了苦寒之地历练,唯有孟怀,原以为就此荒废三年,等到下一科进士出来,又要和下一科进士竞争。孟怀无权无势,排名又低,只怕再等三年,依旧是难以候到实缺,谁知就在此时,来了这样一个机会,不但得了缺,还是肥缺。
孟怀在长安县任县令四年,又因江南应天府一个通判暴毙,孟怀又去了江南,巴结上了江南望族甄家,从此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孟怀官场得意,却无子嗣运,家中妻妾成群,却无一点香火。直至十五年前,孟怀之妾艳云珠才有了孕身,同时,孟怀似乎花光了所有好运,在官场处处受人掣肘,十分不顺。
屋漏偏逢连夜雨,孟怀官运不顺倒还罢了,好歹艳云珠有孕,也有了子嗣继承香火。谁知艳云珠日渐显怀,就要临盆的时候,却跌了一跤,一尸两命。说来也怪,艳云珠亡故之后,孟怀的官运似乎又回来了,三年年后升上户部左侍郎,又隔两年后,户部尚书致仕,孟怀升任户部尚书直至今日。
当然,艳云珠跌了一跤动了胎气,难产而亡,是孟家对外的说辞。
贾赦透过水盆看到的却是孟怀在满脸愁容,在艳云珠房内由艳云珠伏侍着借酒浇愁。艳云珠青楼头牌出身,虽然怀着身孕,也年过三旬,却依旧明艳异常,她又善解人意,一面为孟怀斟酒,一面劝说孟怀,真真一朵难得解语之花。
孟怀酒入愁肠,拉着艳云珠的手说:“云珠,我此生为着名声,为着子嗣另娶他人,最是委屈了你。可是在我心中,唯记得春风苑楼下的惊鸿一瞥,只那一眼我便认定了你,其他女子,不过都是庸脂俗粉罢了。
若早知我娶这许多妻妾,仍旧只有云珠能为我诞下子嗣,我又何必舍近求远,走了许多弯路,辜负许多时光。云珠,若是你腹中孩儿是个男孩儿,我便休了太太,将你扶正,咱们的孩子便是嫡长子了。”
贾赦透过水盆看到这一幕,都险些看吐了。只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贾赦能一眼看穿孟怀这是逢场作戏,艳云珠却对孟怀用情至深,又是一般解语良言相劝,什么只要孟郎心中有我,云珠别无所求云云。
孟怀拉着艳云珠的手又说:“可惜我如今犯了小人,受人陷害弹劾,说我贪弊公款,我也不知能不能度过此难关了。云珠,若是你能助我度过难关,你愿意帮我吗?”
艳云珠也许对孟怀当真用情太深,也有可能艳云珠孕中心思敏感,被孟怀一顿甜言蜜语灌得云里雾里,一双妙目款款看着孟怀道:“妾身自然愿意,只是妾身一届女子,如何帮得了孟郎?”
孟怀听了,面露感动之色,拉着艳云珠的手道:“当真愿意?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云珠都不后悔?”
艳云珠看着孟怀道:“妾自然愿意。”说完,只见孟怀已经歪在桌上,已经醉了。
艳云珠看着孟怀无奈又担忧的摇了摇头,转过身去要传人进来伏侍,却见孟怀猛然站起,死死捂着艳云珠的嘴。
艳云珠瞪大了眼睛盯着孟怀,只一会儿,眼中就流出的不甘又痛苦的泪水,仿佛在问孟怀:为什么?
因为孟怀背对贾赦,贾赦不能透过水盆看清孟怀的表情,不知道孟怀杀艳云珠这个对他用情极深的女子时,是否有过一丝不忍。
艳云珠死了,一尸两命。接着,一个贾赦认识的熟人进来,正是那个后来害张珣不成的邪道云辉。云辉取出早就刻好的阴牌,做法将艳云珠的鬼魂招入阴牌中禁锢起来,将阴牌交给孟怀,孟怀将阴牌挂在了颈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