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不知道王子腾的身份,但是能看见王子腾轿子里透露出来浓浓的官运,知道轿子里坐着个大人物,听见贾赦如此奚落轿中人,贾瑚兴奋得在墙头大叫:“爹爹好威风!”
王子腾手握兵权,受人奉承,且王家人生来有一股骨子里的自大,听了贾赦这话,心道:世间高人不知凡几,我就不信他这点小小玄术就无人可解了,我今日还懒得求他了!
于是王子腾也怒道:“贾恩侯,你别仗着会点皮毛玄法就自以为是,天下没人能破解!今日你若不好好给我解了,我定让你后悔莫及!”
贾赦看了一眼闭得死死的轿帘,笑道:“青天白日的,若非王节度使声音雄浑,我还以为轿中是哪位大家闺秀。怎么?王节度使是姑娘家见不得人?连轿子都不敢下?”
其时男尊女卑,但凡男子最忌讳被人说女气,何况贾赦说王子腾乃是大家闺秀?王子腾怒不可竭,道:“贾恩侯,说你句马棚将军怎么了?你还摆起谱来了。就你这个老婆孩子都护不住的孬种,只配马棚二字,将军两字都被你玷污了!”
王子腾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提贾赦护不住妻儿。今年贾琏十二岁,贾瑚于贾琏出生那年落水淹死,也就是贾瑚已经被镇压在马棚下头一十二年了,张氏也是因此难产而死,想到此处,贾赦何等暴怒。
贾赦瞪着这王子腾的轿子一字一顿的说:“王子腾,既然你嘴上不干不净,就给我闭嘴!”
王子腾正要回骂,却发现自己张不开嘴了,在轿中举着胳膊,眼睛瞪得像铜铃,又是恼怒又是惊恐,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王子腾这才知道贾赦的玄法厉害,空口一句话就能给人下绊子。
贾瑚被压在柱基磐石下面十二年不能动弹一下,结果他爹两道雷符就把压着他的巨石炸开了,贾瑚刚从柱子地下露个头,就看到贾赦把两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和尚道士撵得满马棚跑,别提多威风了。
这下更好,他爹一句话,那个嚣张的官运浓厚的家伙就被吼得话都不敢说了,贾瑚对他爹的崇拜之情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达。
于是贾瑚在围墙上一蹦三尺高,拍这手笑道:“爹爹好威风!爹爹最厉害!”
贾赦抬眼看了围墙上还有些孩童天真的贾瑚,又对王子腾道:“王节度使回去就捐三万两银子给善堂,若是少了一分,若是心有不诚,这条胳膊要想放下来,除非砍下来!这嘴要是想张开,除非把头砍下来!”
说完,贾赦官袍一掀,大踏步的回了东院。
贾瑚还在围墙上哇哇的夸着他亲爹蹦跶。
王子腾为了摆威风排场,颇带了几个家丁随从,可是自家老爷被贾赦这一顿臭骂加威胁,他们家老爷竟然一点反应没有,老爷不发话,王家的下人也不敢自作主张,于是就抬着轿子立在哪里,眼睁睁的看着贾赦回了东院关了院门。
因为引气阵被一僧一道拆了,现在东院又笼罩在一股浓烈的马粪味中,但是贾赦也顾不得解决马棚的事,先让厨房备了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又派人去买了四岁男娃爱穿的衣服,亲自在院子里烧给了贾瑚。
贾瑚是张氏亲自教导的,教养很好,虽然饿了十二年,是饿鬼中的饿鬼,但是吃相一点不难看。就是那种一个劲的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又心酸。就像一个饿极了的人将一晚滚烫的燕窝粥一口气喝进肚子里,连喉咙烫伤了都感觉不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