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阮嬷嬷越发激动,身子打颤,却说不下去了。她是个大字不识的贫家女,后来入了许府做奶娘,那道士的一番话颇有些相士术语,她复述不出来。许太太在屏风后同听得明白,也知道那道士的一番话阮嬷嬷未必能记得全,正欲自己来说。
谁知许晖接过去,脆生生的道:“晖儿看见那个乞丐爷爷好可怜,那乞丐爷爷对我说:‘这位小公子天庭饱满,眉如华盖,目光澄澈,必是一生顺遂,是富贵吉祥的好面相。若是这位小公子能将其好运送给贫道,比吃什么药都管用,不知道小公子愿不愿意。’
晖儿想,父亲常教导晖儿要与人为善,祖母和母亲也常带晖儿施粥布饭,那乞丐那么可怜,又说晖儿借给他运气他就能好了,于是晖儿就同意了。”许晖说完,还仰头看着许升道:“父亲,我做错了吗?”
话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许太太在屏风后头哭了出来道:“都是妾没阻止晖哥儿,妾想着那个道士不过是想多讨些银两才故意说这么一番吉利话,也没往心里去。谁知他包藏祸心,竟然是借……借……”说着又低声啜泣起来。
许升又忙劝夫人说非夫人之过。看着许晖天真澄澈的眼神,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许晖的话,他的确教育许晖要为人善良,谁知这个善良竟惹出一桩大祸。但他又说不出许晖错了,将来不要随意施舍他人的话。
贾赦蹲下来看着许晖的眼睛说:“晖哥儿,你相信我吗?”
许晖见贾赦生得好看,又和善,从刚才祖母和父亲对这位伯伯的千恩万谢中,也懵懂的知道是眼前这位伯伯救了自己,于是点了点头。
贾赦才道:“晖哥儿,你答应把运气借给那个乞丐,但是你后来给了吗?”
许晖又懵懂的摇了摇头。
贾赦摸了一下许晖的头,笑着说:“与人为善、乐于助人都是对的,但是如果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答应。比如晖哥儿答应了借运气,又不知道怎么借,就会生病;不光是运气,以后有人向晖哥儿借命,借阳寿等晖哥儿不知道怎么给的东西,也都不能借。但是布施粥饭和银钱给需要的人也是对的,记住了吗?”
许晖年纪虽小,悟性却不错,歪头想了一下,就用力的点了一下头说:“答应的事做不到,就叫不讲信用,就会受惩罚生病。”
贾赦笑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许晖现在还小,有些知识需要通过一些小技巧告诉他。贾赦在内心给自己做了一遍心理建设说善意的谎言不算谎言,就没了撒谎的心理负担。
让许晖有了防范意识,剩下的事,就不宜让小孩子再听了。贾赦授意之后,许升让许晖给贾赦磕了头,才让人带他去休息。
许晖下去之后,许升又对贾赦千恩万谢一番,才问:“贾将军,日后晖哥儿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贾赦道:“等会儿我给晖哥儿画一道护身符,随身携带。另外晖哥儿经此一劫身子受损,需要补充些阳气。”
许升细问补阳气之法,是否需要做什么法事,贾赦听了,笑道:“哪有那许多讲究?男孩子本就属阳,日后读书习字之余多晒些太阳,练些骑射,人阳刚了,阳气自然就足了。”
许晖顾然聪明敏捷,许家也对他寄予厚望,难免读书习字的时间极多,缺乏锻炼,显得苍白瘦弱。但其本性善良,命格也好,只要多接触些日光,无需特别的方法,也能补足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