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筠摆摆手,拿起一边放着的水杯,小心翼翼扶起夏时初,喂水。她说:“你怎么一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男扮女装?如果不是我给你包扎伤口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哎别说你一身男装还真好看,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一个人落单很不安全啊,即便是你办成个男的也还是很危险。”素筠这一串话说的特别顺溜,心中已经打了三天的腹稿,再加上平时盘爸爸又是个沉闷的人,除了必需要交代的事情,很少和素筠聊天。奔波的一年之内,素筠连讲个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憋了一年,可算来了个长得好看还能说话的人,自己恨不得一句话把心理所有的憋闷全部吐出来。

夏时初一听这么一串的话,原本有点晕乎的脑袋更晕了,她嘴里含着的一口水,艰难得咽了下去,胃里面干涸了好久终于终于有了水的湿润,恢复了感觉,她说:“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三天没有进食,只喝了点水,这会不饿才不正常。素筠把之前盖在夏时初身上的被子垫在了病号的背后,起身拿了几个红红的果子给夏时初,让她先垫垫肚子,说:“太久不讲话,刚才只顾着问问题,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夏时初。”夏时初简短地说了自己的名字,边啃果子边看素筠开始忙活,生火烧水,放了几块干巴巴的肉块进去,又从外面拿进来一些蘑菇,是素筠今早出去采回来的。不一会就传来了煮肉的香味儿。

“我叫盘素筠。”素筠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果子虽然看起来好看,但是并不好吃,酸酸涩涩,吃完之后肚子里面更饿了,夏时初借着和素筠聊天转移话题,说:“盘这个姓很少见啊。”

素筠一副你真有眼光的表情看着夏时初,借着煮肉汤的间隙又坐到了夏时初的旁边,借着她的话题讲了下去,从祖上迁移到江西南昌,到小时候的的事情,再到战争开始一路逃亡,连盘爸爸怎么死的都讲了出来。

夏时初心想这么没一点防范的人现在真是少见了,稍微讲那么一点连带着家底全部都交代出来了。她对于素筠的经历也是感到同情的,因为她从小也是孤儿,父母都死于战争,素筠在经历这些之后,还能保持人最初的纯真,很难。

肉汤煮好了,素筠才停了下来,盛出来一碗,端到夏时初面前,夏时初试了试,发现自己端不起来,刚才果子要用手放在嘴里已经很吃力了,现在要端起盛满一碗汤的碗,还是不行。

素筠见状,只好端起碗拿起勺子吹凉了再喂她。没逃荒到山林里面的时候,素筠没少照顾病号,现在照顾起来夏时初也是轻车熟路。见夏时初吃的急,显然是饿坏了,都从嘴边流下来了。她拿手绢给夏时初擦了擦,笑着说:“别急,都是你的。”

夏时初才不管那么多,现在填饱肚子才是正事儿,也不理会素筠,继续吃。

夏时初一口气吃了三碗,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一边在心里面感慨活着有东西吃真好。

素筠见夏时初吃饱了,心里面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她给夏时初调整了被子的角度,让她靠得更舒服一点,说:“你也是逃亡的么?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夏时初想了下,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编了个之前准备过的身份,说:“我是个战地记者,来战场做采访,却没想到路上被日军发现了,追了我好几天,受了伤掉进水里被冲到了这里,然后就被你救了起来。”

素筠听到夏时初是个记者,眼睛都要放光了,跟着问:“你是记者啊,那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见过世面。”

夏时初说:“见没见过世面我倒不敢说,但是跑过不少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