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他尽力尝试着宽慰于九枝灯:“酒可不是好东西,喝少了尤嫌不够,喝多了昏天黑地,连今夕何夕都不知不晓。”

说完这话,徐行之自己都想笑。

近一年来,他时时想着九枝灯被领走时那种无能为力之感,唯有醉酒方能一解遗憾,现在他反倒语重心长地劝九枝灯莫要饮酒,也是滑稽。

九枝灯不以为意,道:“师兄不在身侧,我何必知道今夕何夕。”

这话听着古怪,但徐行之未曾深想,只是心疼他心疼得紧。

……他已是回不来了。无论怎样,都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沉默如海、挟剑惊风的素衣少年了。

徐行之斟出一杯酒来,与他碰杯,满饮而尽。

九枝灯却迟迟不饮,只盯着他随着酒液吞咽而起伏滑动的喉结,惟愿时间便停留在此刻,再不前进。

待酒过三巡,九枝灯放下酒杯,道:“师兄,我此番不为别的,只想来看一看你。此后你若是见到魔道总坛方向有何异变,勿要担心。”

徐行之一怔:“怎么了?你要作甚?”

“我想尝试渡过元婴雷劫。”

徐行之脸色一变,猛地掷下酒杯:“胡闹!你进入大圆满之期才几日?怎可说渡劫便渡劫?”

九枝灯的语调难得有几分顽皮之意:“师兄当年不也是说渡便渡吗?”

徐行之哪有心思同他说笑:“你何时受雷,叫上我一起。师兄已是元婴之体,为你挡上一挡,还是绰绰有余。”

九枝灯的心脏一瞬间静得忘了该如何跳动。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师兄,你会受伤。”

徐行之摆一摆手:“你是我师弟,是我一手带大,看你受罪,倒还真不如在我身上劈上几道雷来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