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这野兽对峙,不自觉将他与南里比较起来。

两条鱼眉眼相似, 又有巨大差异。南里的眼睛是精粹的蓝色, 而这家伙瞳孔更偏墨绿, 比起南里的冷冽架势, 他更多阴厉之气。另外, 身架偏瘦、鱼尾的颜色也不一样……

总之,在金笙眼里,没有那一条人鱼能比得上他的南里。

不排除有护短的嫌疑,那家伙以完全上岸,示威般裂嘴、冷冷道:“又是,人类。”

他……说话了?

这一变故让金笙身体一僵,毕竟南里告诉他、其他人鱼不同他交流,是因为其首领蛮横的占有欲,而金笙也差不多明白“首领”对这一种族意味什么,是绝对的权力和绝对的臣服,远比封建时期的层层阶级严格多倍,可是这家伙,竟不顾南里“命令”、对他开了口。

人鱼中也有……叛臣?

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想法,就是直觉眼前这与南里相似的家伙跟他家人鱼有复杂关系。

这声音像经由过烈火熏烤,焦透的嗓子、嘲哳难听,而他的目光始终黏在金笙身上,好奇且鄙夷。

舌尖轻舔嘴角,惨白枯瘦的手远远伸来、要摸上金笙脚裸,却被后者即使躲避,而后一字一顿道:“又是,被-骗-的-可-悲-人-类。”

被骗?

这家伙身份实在特殊,有跟南里想象的脸,又敢违背“首领之意”与他对话,可偏偏这话,让人无从捉摸。

缓缓后退,疑惑也没有与它纠缠的必要。有了红发人鱼的前车之鉴,金笙不愿再与南里之外的任何人鱼打交道。

这避险似得动作惹那家伙露出戏谑神色,将藏在另一手中的物件高高抬起,远远冲金笙晃了晃。一片寂静中,人类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因为这家伙手里晃动的,正是他遗落深海的鱼鳞项链。

细绳被水浸透,红的更浓厚,南里的鱼鳞却一如既往、端正躺在苍白掌心。

下意识伸手去拿,人鱼却立刻抽回手,虽然鱼鳞够坚硬、但金笙相信,同为人鱼,眼前这个有把它们碾碎成末的力气。

五指握拳、缓缓收回,金笙坐正身子,轻笑一声,毫不畏惧与他对视,冷声道:“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