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他曾经有过,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只能对自己说,当年那样的和睦要了又有何用,无非都是假象。
抬手缓缓转动轻便的螺旋架,颜色迥异分类不同的书籍整齐的码在书架上,即使听了贺宇的解释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他不懂贺宇所热衷的科研,就像很多年前他不明白她为何会因为那些肉眼看不到的微小生物的死掉而怅然若失,食不知味。
看着手中端着的玻璃杯,蓦然就想起了以他的情况貌似不能喝牛奶,走到沙发前阮思行把牛奶杯放在矮桌上。没有人能够亲身感受到他人的疼痛,所以何必为难自己。
室内进入短暂的沉默,阮思行坐在素色的沙发上,柔软舒适的布艺沙发不似皮质沙发那样冰冷,那样不近人情。阮思行将自己埋在松软的鹅毛靠枕中,落地窗外的城市灯光闪烁,河对面的“景德”二字散发着穿透黑夜的光亮,落入他的眼中,刺得他眼睛生疼。离得这么远,他分不清哪个是他的房子,或者说哪个是林浩天的房子。那个不能称之为家,只能称之为房子的住处。
他与林浩天仅隔了一条河的距离,他与林浩天不止隔了一条河的距离。
“不用担心,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贺宇张口打破了寂静。
“我没有对其他人说过。”其实贺宇今晚本是不想再提及这个问题的,但是当他看到阮思行沉默不语,浑身散发着落寞的气息,给人一种随时都能消失不见的错觉时,便不由自主的想安慰阮思行。
非法收购公司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对公司的危害就越大,如果涉及到法律纠纷闹得世人皆知,对公司不利的影响可想而知。
贺宇确实是一个原则性很强的人,然而同样受家庭观念的影响,他也是一个十分注重感情的人。这就造成了他本身最大的矛盾,如果不是阮思行,他或许早已把这件事报到了法院上,也就是因为阮思行,他才做出了视而不见的最大让步,而此时他甚至有了越过底线不留余力的帮助阮思行的想法。
阮思行被贺宇的话拉回了思绪,说来林浩天做事情向来滴水不漏,怎么在处理这件问题上就被他人抓住了把柄。而且,这件明明可以卖给媒体,肆意宣传,即便不能击垮林浩天的集团,也能让集团损兵折将的消息,偏偏对方单独让重情重义、嫉恶如仇的贺宇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像是笃定贺宇会守口如瓶,除了阮思行不会告诉其他人一样。
疑点甚多,不知是集团本身无意间惹到了竞争对手,还是林浩天那边惹到了麻烦,这种被当做活靶子没有丝毫防御措施的危机感让阮思行极为不爽。阮思行猜不透对方的意图,便开口问贺宇:
“你怎么知道的?”
“早上从枪手那儿刚拿到调查资料,就有快递送上门。全部都是金星娱乐被非法挤压恐吓的证据。”
贺宇从矮桌的最底层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文件袋,收件人清楚地写着贺宇本人签收,没有寄件人的信息。
阮思行打开文件袋,里面厚厚的一沓A4纸,他只看了两页就没再继续翻看。证据确凿,的确是林浩天惯用的手段,虽然里面没具体指出谁是幕后主使,但是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这件事与阮思行脱不了干系,他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只有阮思行自己知道,他并没有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