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从昏达旦,到天明时方散。许风头一回见识这样热闹的场面,虽是习武之人,但是被人群推来挤去,还是累得够呛。

周衍便松开他的手,弯下身道:“我背你回去。”

“周大哥……”

周衍不容他拒绝,直接说:“上来。”

许风心中知道不妥,身体却自己动起来,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慢慢伏到他背上去。

天还没亮透,周衍怕颠着了许风,并没有走得太快,只踏着那一点熹微的晨光,稳稳当当地往前走着。

许风在他耳边道:“周大哥,其实我自己走得动路。”

“我知道。”周衍回眸看他,眼中犹有昨夜的一点辉芒,温言道,“我就是想背着你走一会儿。”

许风的胸膛紧贴在他宽阔的背脊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日光穿破云层,斜斜打在周衍的侧脸上,许风用目光将那面容描摹一遍,却不敢贴得太近,只那么趴在他肩头,心中盼望这一条路越长越好。

琉璃灯渐渐熄灭,天色彻底亮起来时,两人终于回了徐府。许风一夜未睡,不禁哈欠连连,周衍跟他一块吃了早饭,便催着他回房休息。

许风进了自己房间,一时却又睡不着了,将那盏琉璃灯放在桌上,满心欢喜的看了又看,直到眼皮酸得不行,才将灯挂至床头,瞧着那琉璃灯罩上的花纹入睡了。

出了正月十五,就算是过完年了,一切又恢复如常。许风自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没再刻意避着周衍,连徐神医开的那副药也不吃了。

徐神医原指望在他身上赚点小钱,这一来倒是落空了。不过许风的右手还未痊愈,仍吃着调理身体的药方。到了月底的时候,徐神医另给他换了几味药,尝起来略带了些涩味。

许风觉着奇怪,徐神医只说不要紧:“那蛊虫已在你体内呆了一个月,也该起些效用了,所以换了副药性温和的方子,再吃上几个月就好了。”

许风便照旧吃着那药。

他一直没放下习武之事,每日勤练不辍,周衍闲来无事,就在旁指点一二。从前在镇上隐居的时候,周衍偶尔会同许风过上几招,自从到了徐神医府上,倒是没见他再出过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