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泽摇着头,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会是真实的,他的手终于覆上了岑非的手背,冷意一下子窜入了他的骨头里,他不断地向岑非询问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岑非仰躺到床上,轻轻笑了一声,回答贺知泽说:“贺知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窗外有冷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了进来,原本温暖的房间在一瞬间陷入了寒冬,狂风夹杂着细雪将他们两人包裹在里面,岑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我已经死去很久了。”
贺知泽预感到了这场即将到来的别离,他想要抱着岑非大哭一场,眼角却干涩得可怕,他握住岑非的手,不住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岑非的视线从贺知泽的身上离开,转头望向了窗外,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小雪,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白,灰色的麻雀在树枝间来回跳跃着,他张了张唇,好不容易才说了几个字出来,“大概是因为,我放不下你。”
先是爱,后是恨,是贺知泽让岑非死后多年也没能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
但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要走了,贺知泽。”岑非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了贺知泽,贺知泽低头看着自己,眼睛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绝望,有那么一瞬间,岑非忽然心软了,他想抬手安慰安慰他,他说:“我不会再回来了,请你不要……忘了我。”
他将“不要”两个字放得很轻很轻。
贺知泽在岑非的身边躺下,抱住岑非,把脑袋抵在他的肩窝处,闷声问他:“怎么忘记你啊……你告诉我要怎么忘记你……”
“就像你曾经做的那样。”
岑非的话音落下,他身体上的腐肉就开始融化,成了一滩深红的液体,将身上的床单染成一片鲜红。
而不过转眼间,便化作了一副白骨。
他走了。
“啊————”贺知泽痛苦地哀嚎着,像是一只绝望的野兽,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这具白骨。
就在昨天晚上,他以为得到了毕生所爱,现在……他弄丢了他。
他抱着怀中白骨,嘴唇擦过白骨冰冷的头颅,可是他连这具白骨也留不下,他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白骨化作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