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和言蹊的撞在一块,言蹊凝视着她,明显把她的意思看懂了。她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地说:“……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她转身就走,没看到安之在她后面捂住嘴眼泪就掉了下来。
安之被柳依依带出去了,到晚上快十点了还没回来,言蹊不放心,给柳依依打电话,谁知道她说太晚了带安之直接回她房子了。
言蹊心里憋了些气,也不知道刚冲她们两个谁发泄好,不回来也不会跟她打个电话发信息通知一下。
她放下手机,去陪爷爷奶奶聊了一会儿,十一点回房间洗澡睡觉。
这一躺下,翻来覆去辗转了一个多少小时还没深睡,她干脆起来,摸出一本书看,书也没看进去,还是觉得心烦。
言蹊起身踱着步子绕圈圈,实际她也没意识到自己在绕圈圈。她在想餐桌上吃晚饭的事情。
她在这种焦虑中发现了一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安之长大后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别说安之,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调整。
站在安之的角度想,她本来就没有家,自己就是她的家,言家人也是。而任何外来人都会对她的位置造成冲击,所以她难过是可以理解的。然后她又不能说,因为……
言蹊突然想到小时候安之刚来的时候,她连不喜欢喝盒装牛奶和吃苦瓜都不敢说。
可能在她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吧,再加上处在敏感的青春期,所以她会情绪不稳,默默地自己承认着。
言蹊心再次酸涩起来,也有一点点无奈。她也能哄哄她,抱抱她,像小时候一样,但现在跟她太亲近的话,言蹊又会觉得自己猥琐。从理智的角度讲,孩子长大都会离开的,她自己也会有自己的生活。
言蹊失眠了一整晚,然后发现这十年来她和安之有太深的羁绊,一时半会儿她也找不到很好的调整方式,想明天跟她好好沟通,但首先安之得愿意跟她好好沟通才行。
隔天晚上她下班后来到安之的房间。
安之正在房间里她刚洗完澡,正在吹头发,情绪看上去也平稳了不少。
言蹊找开场白,“剪头发了?”
“嗯……”安之梳好头发,蓬蓬的垂在肩膀处,半长的,“夏天要到了,剪短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