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些她叫着大姑大姨的人在不远处簌簌叨叨地说着话:
“听说是突发的心肌梗塞,去得很快,送煤气的老杨家儿子去到家里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可怜见的陶老师,通知他闺女了吗?听说是在邶城?”
“陶老师的闺女?好多年没见到了,哎,也是不懂事,年纪轻轻的生了女儿就丢给陶老师,孩子都六岁了,也不见她回来看一眼……”
“这究竟怎么回事,孩子爸爸呢?怎么跟着陶老师姓陶呢?”
“小点声,那孩子还在场呢。。。”
那本来越来越大的声音被刻意压低了,听上去窸窸窣窣的。像冬天森林里覆盖里的厚厚落叶,不知道什么未知的怪物潜藏在下面。
随时蹦出来咬你一口。
“未婚生女”“对方是有钱人,不承认的……所以才入了陶家的户口。”
陶安之彼时才六岁,外公已经教她认得很多字,竟然听懂了许多。
她一声不吭。
外公就躺在那个“木箱子”里,换上了另外一套他的衣服。她见过,是他不常穿的,熨得笔直服帖的。他活着的时候是爱笑的,现在脸部一层灰木色,唇边似乎是翘起来的。
这样“走得安详些”,那些人是这么说的。
而这些人还在旁边没玩没了地说着。
外公之前说:大人说话时小孩子不可以插嘴。
所以她没有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