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就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社恐。在赛道上冒着死亡风险的时刻反而畅快淋漓,因为不用见人。总之大概都是自己的问题。
而现在,当他还在努力忘了那一切却屡屡失败的时候,却有一个时郁枫出现了,他在用言语和行动告诉他,那只是一种矛盾,一种痛苦,我也有,我明白,我理解,我说错的不是你。
霍英收回心神,什么东西轻了很多,他抬起眼笑,“把你赶走反思?你嫂子说这是休假。”
时郁枫腼腆地摇头,“是流放。”
霍英又笑,“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杀回去?”
时郁枫还是摇头,“再说吧,没意思。”
“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
“至少可以待三年吧?”时郁枫蹲下去,拨弄几块叠在水洼里的火山石。这话里的玩笑意味有多少,他自己也说不清。
霍英则立马着急了,他踩在石块上不让时郁枫玩,“什么狗屁三年,你和我不一样!”
时郁枫停下手上的动作,指尖若即若离地搭在他的靴面上,“有什么不一样?”
霍英气势汹汹:“你得回去开车!”
时郁枫目光灼灼:“那你也回去。”
霍英的声音低下来:“没必要,我不行了。”
“不会的,”时郁枫急道,“现在队里已经没有厄里亚那种恶霸就算有也是我——”意识到自己再次说了蠢话,他又道,“总之不会再有人不公平地对待你。”
“不是这个问题。”
“你的车也在,一直有保养,哥,它一直在等你。”
霍英一下子沉默了,他静得让时郁枫心慌。他不再恨恨地踩那石块,扶着膝盖也蹲下去,静静看着时郁枫,很柔和,很克制,正如三年前他认真地安慰猛流眼泪的他。这却让时郁枫觉得,他在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