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六弟是阮家的禁忌,不管何时何地,任何人都不得提起。因为那件事,比起大义灭亲,实在有过之无不及。

如今阮俊钦故意用这话来刺伤他,对方自然震怒非常,神智一失,怕是会要了他的命,大家都非常担心,纷纷以‘你别再激将他’的眼神向他投去。

阮俊钦仍是轻笑着,脸上无悲无喜,由於嘴角再次受创,他说起话来显得异常艰难,吐字也有些模糊不清:“你还不动手?别让你那条爱狗的主子等急了。”

叶青魂不附体,目光呆滞,眼睛瞪着地面,半晌才行屍走肉般地向前走了几步,朝他举起了铁鞭。

阮北望赶忙用手挡住眼睛,他最怕看血腥的场面。重华也咬着嘴唇,显然无计可施。

沈擎苍也不敢直视,待抬起眼,那人後背已是血肉模糊、皮开肉绽。叶青只是机械地挥动着手臂,像是什麽都感觉不到,只慢吞吞地用力。而受刑之人抬头看着天,脸上的笑意不变,却让人心里揪痛得喘不过气。

沈擎苍知道阮云飞那有救命的药丸,自然不怕叶青将人打死。他想要给四弟一个狠狠的教训,因此才这般绝情。

十五鞭已过,阮俊钦已是奄奄一息。脸上那分让人看不透的笑意终於散去。仔细一瞧,才发现那笑意居然已经到达他的眼里,倒有几分无形胜有形,无情胜有情的悲意。

阮重华动了动嘴皮,几次都欲言又止。毕竟他和薛凤也是暧昧不清,为了护着那人他怎能替四弟求情。

大家都以为阮俊钦挨不住酷刑昏了过去,不料他头一偏,轻轻说了一句:“大哥,我劝你……还是别看了,免得……勾起伤心事,再说,你有好几夜都……不去擦药……坐在这硬梆梆的椅子上……怕是比我……还受苦……”说完这话,他已是气若游丝。

叶青鞭子一顿,不料阮云飞冷硬的声音远远飘来:“停下做什麽,继续打!给我打死阮家这个孽种!”

沈擎苍心脏漏跳一拍,紧接着脸上一红,阮俊青这番话大有兴师问罪之意,这孩子要不是看破了他和云飞的关系也不会说出这番冷嘲热讽,只是没把话挑明罢了,如果对方等会把那些不该说的全抖出来了,大庭广众之下,云飞该如何自处才是?

何况阮俊钦也很是可怜,和自己同样是痴情之人,这同命相连,哎,当真是要命得很。於是,不等叶青落下第十八鞭,便走了出去:“住手!”

阮云飞并不看他:“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

沈擎苍走到中间,望着他道:“我听见了。但我还是要插手。”

“哼。”那人冷冷一笑,“恭敬不如从命,叶青,给我鞭这狗咬耗子之人。”

沈擎苍略略沈吟:“阁下所言,正合我意。二当家也说了,俊钦年幼,犯了错,十五鞭已足矣,剩下的我帮他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