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好酒哪里就有你这个酒鬼,但麻烦你不要这麽神神秘秘、鬼鬼祟祟,让人家误会我又免不了要解释一番。”沈擎苍脸上笑着,不动声色地将来人的手从阮云飞身上拿开,言语间悄悄朝他递了个眼色。

那人点了点头,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眉目间却现出一份揶揄。此人身着银衫,腰挂宝剑,全身上下没什麽特别之处,若是阮汗青在此定会面露诧异,因为对方正是先前替他说话的那位江湖豪士。

阮云飞只是坐着,神色淡极,这人若不是沈擎苍的旧识,他早就翻脸不认人,势必废了他那只手不可。

银杉人似乎也察觉到他眼底那分戾气,不由後退一步朝沈擎苍乍了乍舌,沈擎苍但笑不语,笑容中隐约有‘多多包涵’之意。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手持铁锤的老头如旋风般闪到几人面前,嘴里不住大嚷:“哎呀,你跑这麽快干什麽,搞得老子追你像追媳妇似的……”眼光触到阮云飞冷峻的面容倏地打住,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一个诡秘的笑容浮上嘴角:“百闻不如一见,阮家人果然名不虚传,”如巨石投入水中,嘴角的笑容涟漪一般不断扩散,“沈兄好眼光啊,若是老夫能讨得这样一个相貌堂堂的媳妇,就是阎王的胯下老子也肯钻!”

沈擎苍早料得这家夥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当着人家的面如此的口无遮拦,顿时心叫不好,果然阮云飞拍案而起,手边的酒杯顷刻化作一桌碎片,显然是动了真怒,那银杉人捂着嘴幸灾乐祸,而那祸从口出的老头却不以为然,仍在添油加醋地大声嚷嚷着:“哟呵,脾气不小嘛,我说沈兄啊,这麽一匹小烈马你可降得住?还是先让老夫替你调教调教,免得你在床上……”

话音未落,就见阮云飞身形暴涨,袖子一扬,桌上的碎片登时化作毒辣的暗器扑向那个聒噪的家夥。那使锤的老者也非泛泛之辈,只轻描淡写地抬掌,便将破空袭来的碎片吸入掌心,轻轻一捏,掌中之物变成碎末。

而此刻沈擎苍後背全是冷汗,一个是他的情人,一个是他的兄弟,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当真是进退维谷,莫可奈何。倒是在一旁观战的银杉人看破了他的心思,上前一步替他调解:“你我本是一家人又何必大动干戈,我这兄弟向来嘴臭,但心地却是好的,阮兄就算给我和沈大侠一个面子,别太计较好麽?”

闻言沈擎苍赶快上去打圆场:“就是,云飞你别放在心上,铁老前辈没有恶意的。何况之前,他还帮了……”说到这住了口,抬头看了阮云飞一眼,见他怒意渐渐消退,趁机大笑三声缓和了气氛:“不打不相识,相识就是缘分,今夜正是畅饮的大好时光,大家何不坐下来大醉三万场?”

(强强生子) 第十六章

眼看就要化干戈为玉帛,眼前忽又多了四人,那四人三男一女,表情各异,但都微微带着打趣的神情:“好俊的人儿,怪不得沈兄神魂颠倒,连我这沈鱼落雁、倾城之姿都瞧不上。”

发话的人声音极媚,让人联想到深山里的狐狸精,只见她扭腰摆臀,围着阮云飞踱了一圈,眼里闪着点点妒忌和讽刺。

沈擎苍简直快哭了,要怪只怪他遇人不淑,在江湖闯荡多年遇到的竟是这些不伦不类的货色,虽然他们曾帮过自己大忙,可是言语实在上不了台面。

她刚说完,那矮小的侏儒又不甘寂寞了:“虽然比起当年,你风情不减,可惜终究是半老徐娘,沈大侠百里挑一的人才,若是对你青眼有加那才是怪事!”

徐三娘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她老,听言整张脸都气绿了,只见她闪身到那个侏儒跟前,用一只芊芊玉手就把那家夥提了起来,侏儒也不畏惧,似是有点怕痒,缩着脖子抬头瞪着她道:“明明都是老人家了,硬要装作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点都不害臊!”

“你!”徐三娘气结,伸手取下头上的金钗,下定决心要治他一道,却被一个圆脸大汉挡下:“别跟小孩子计较,”说完也不顾那侏儒脸色七彩变幻,便上前朝阮云飞拱拳:“真人不露相,一个商人的身手居然如此不同凡响,”本来他话说得彬彬有礼、头头是道,可转眼又变作登徒子的模样:“看来,我们的沈兄有苦头吃了,做长远之计,我看老夫还是帮你把他的武功废了好,”他看向沈擎苍就像慈爱的父亲看着自己疼爱的儿子一样,“怎麽我们也不能让你躺在下面,否则说出去叫我们颜面何存呐!”

话说到这个份上,叫阮云飞不发飙也难,想想,他本在自家院里喝酒喝得极爽,不料六个无赖之徒从天而降,而且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做派也一个比一个嚣张,他一个男儿怎堪被如此侮辱?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