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仿若武力才是他的寄托。

转眼,脚下已无路可走。

耳边水声大作,高高的悬崖上激流奔涌,边上有几棵青松,还有一座凉亭,透着暖暖的寂寞。

远处是重重高山,一座连一座,渐去渐远,一座比一座模糊。顶上星光微薄,不知不觉,暮色已这般深重。

“你来了。”一把低沈的嗓音让他轻轻顿住脚步。

亭中未见人影,倒是从左手的树丛,探出一份温情和愉悦。

和他的身高相差无几,然而不同的是脸上总是挂着几分笑意,眉毛弯弯的,把男人与身俱来的风流倜傥衬托得淋漓尽致,却无丁点的轻浮和猥亵,从里到外皆恰如其分、无懈可击,有这般魅力的除了沈擎苍绝无二人。

相较之下,阮云飞就显得过於冷硬,薄唇抿得死紧,不苟言笑、不解风情,然而对方却毫不在意,亲昵地拉住他的手臂,把人拖往放着酒壶的凉亭。

若是平时,一丁半点的肢体接触都会被打下深牢大狱,不见天日,然而今晚,男人却没拒绝,沈擎苍心中明白,那人委曲求全,定有事相求。

他们相识整整三年,怎麽也算得上半个知己,这三年中有两年在一起,令他倍觉苦涩的是这段最为宝贵时间终究概括为四个字,那便是小心翼翼。奈何阮云飞是个循规蹈矩、思想保守的人,下面有五个弟弟,身为一家之主自然得有威信,否则如何降得住那几个妖孽,对此他深表理解,因此,一直把那份感情深埋於心,默默等待着柳暗花明。

阮飞云顺着他的邀请坐下来。

面前的石桌上除了酒,还摆了几道小菜。

像往常一样,男人首先给他添酒,让他喝上一杯暖上一暖。

酒和菜都是温热,可见对方的细心和体贴。点心也是他最爱吃的。他并非不知道男人的付出由何而来,只是他天生冷感,对什麽都觉得心寒。

沈擎苍深知他的性子,也从不怪他薄情。本来这禁忌之恋就没有立足之地,再多麽深厚也是对他的侵犯。由此便注定了两人的关系只能是不明不白的纠缠。

还好沈擎苍是不拘小节惯了的,和他交往之前是名副其实的浪子,走遍大江南北,也见过很多世面,对很多事都有深刻的包容和了解,以便大家心照不宣。

“这是我自己酿的酒,滋味如何?”酿酒做菜对阅历丰富的沈擎苍来说,不过牛刀小试,有求必应才能讨得情人的欢心,正如尊重和矜持才能换来对方的肯定。他不会去想,洁癖如此之重的男人为何不对自己避如蛇蠍,反而给予一定程度的接受和纵容。因为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没有一道防线是化解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