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杏走在羽师兄身边,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今晚的夜色好宁静,皓月星空都透着烂漫的意味,她很想去勾师兄的手、拉他的袖子,但他们毕竟不再是小孩子了,她不好意思这么做。
她拜入北天宫时才七岁,悠悠近九载。
犹记年幼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月色,师兄背着她从山上走下来,师兄一句一句地教她背心诀,师兄夸她的画极有灵性,师兄让她拉着他的袖管。
星星点点的回忆,汇入记忆的长河,都如宝藏般被珍藏。
缘杏问:“师兄,你下回会不会再走呀?”
公子羽顿了顿,道:“不会,偶尔或许还会有外出,但百年之内,应当不会再长时间离开北天宫了。”
这几年,他在外面已经游历了许多,学了许多技艺,他自幼被夸赞天资卓越得罕见,在外面的时候,又像是石头般心无旁骛,花了比想象还要短的时间,就完成了父母本来预计要耗个百年的安排。
于是剩下的时间,就能如他自己所愿的那样,在北天宫像一个寻常弟子,安然修炼一段时间。
而缘杏听到师兄这样说话,面上按捺着喜悦,心里却开出了无数朵小花。
她说:“那太好了!日后又可以一直与师兄一起修炼了!”
公子羽低头看向师妹,只见小师妹的杏眸之,映满繁星,似是要驱散他心底里的阴霾。
公子羽莞尔,应道:“嗯。”
他将师妹送到玉池楼楼下,温雅道:“师妹,我看着你上去好了。那……明日见。”
“师兄,明日见!”
缘杏与羽师兄道别,她先挥了挥手,然后跑了几步,到楼前发现师兄果然还没走,又挥了挥手,这才欢地跑上楼去。
公子羽眼看着小师妹楼上的灯火亮起来,方才离去。
缘杏则将小画音树放下,奔到窗前,遥遥看着羽师兄离开。
这夜,缘杏睡得不大安稳。
她总梦见羽师兄。
醒来以后,梦的内容不大记得了,只隐约记得有琴、有树、有月亮,师兄着白衣,望着她浅笑。
但心口却是甜甜酸酸的,有种说不出的情绪。
几个月的光阴转瞬而过,待第一缕秋风夹着金叶拂过,师兄就变得比往日活泼了数倍,整日催着师父履约带他们出门。
弟子大会的日子临近。
自从直到北天君今年要带他们去弟子大会,就比往日刻苦了许多,虽说不晓得都有些什么人要去,但他显然是抱着要大展风头的计划,修为也确实比之往日突飞猛进。
“往日我从来没有拿出过真本事,等到了弟子大会上,就让你们都开开眼界!”
自信地说道。
水师弟略带嘲讽地轻轻哼了一声,似乎不以为意。
则催北天君道:“师父,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们出门啊?秋天都已经到了!”
北天君照例先白了他一眼,然后悠然道:“不急。这回用的是北天宫的白鹿仙车,不同于以往接送你们的无名车驾,得很,到西天女君那里才小半天功夫。你们随便收拾点行李,等着出门就行。”
北天宫是有名望有身价的仙宫,晚到一些也无妨。而北天君那几条“同门弟子不可互问出身来路,不可炫耀资质血脉”的规矩,在仙界弟子更是赫赫有名。
他们往年低调,都守在仙宫清修,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许多仙门弟子,都对传闻的北天宫弟子充满好。
缘杏他们,这回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集体正式露面外出,不止是,其实缘杏也期待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