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缘杏还是很喜欢小画音树,与它亲密无间,画小画音树,一连就画了好几个月。
终于,一日,水师弟有些憋不住了。
他经常与师姐一起画画,画到今天,画技已经相当出众。
以前他们两个人一起作画,挑选画画的背景、商量用的颜料、互相看画,不知道有多开心。
而现在,师姐一天到晚对着羽师兄送她的树,连他这么个围着她转的大活人,都常被忽视。
最关键的倒不是树,而是羽师兄。
缘杏对公子羽那点若有若无的仰视和倾慕,水师弟一颗通透的玲珑心,哪里会看不出来。
每当见师姐投入地望着那棵会开花的小树,“公子羽”这个名字,便让水师弟如鲠在喉。
他对师兄,又羡又妒,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来,连带着,对那棵小树都有点迁怒。
终于,这一日,水师弟眼眶一热,忍不住撂下了画笔,委屈道:“师姐!你不要再画树了,就这么棵树,你都画了几百幅了!”
缘杏这时投入地画了半天,又要画完一幅了,听到水师弟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她迷茫地说:“可是小画音树每天都有变化,很有意思啊!北天宫里的东西我们大多画过一遍了,如果不画树,画什么呢?”
水师弟一顿,显然还没有想过这一点。
但接着,他下了决心道:“要不师姐你画我吧!我也在长大,每天都有变化,虽然我的原形没有其他兔子那么可爱……但我,我也可以给师姐当参照的!”
水师弟素来对自己的原形有莫名其妙的自卑,即使缘杏给他补了耳朵,从那以后他自信不少,但如果没有特殊原因,他还是不喜欢化成原形。
不仅如此,除了缘杏,也不喜欢其他人碰他、摸他的毛。
缘杏是觉得小师弟的毛,摸起来比其他兔子硬,不过小师弟的耳朵毕竟是假的,他不喜欢展示于人前,也不怪。
此时,他主动说愿意让缘杏照着他的兔身画,可见是下了狠心。
缘杏惊讶:“可是……你若是让我画你,可能要好长时间不能动,会累的。”
“我不怕。”
水师弟说着红了脸。
“如果能让师姐画我的话,就可以让师姐一直看着我,而且还可以留在师姐画上,作为一道影子时时留在师姐身边……与之相比,区区一小会儿不能动弹,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完,水师弟真的化成了原形,乖巧地自己走到缘杏看起来比较方便的位置,温顺地趴下来,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水师弟果然长大了,而且长得很。
因为要给师弟画耳朵,缘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见到师弟的原形,并且给他量身体尺寸,画与之配合的耳朵。
但饶是如此,缘杏还是发觉,水师弟比上次见到又大了一圈,但垂垂的兔耳还是那么大,倒显得有些小了。
缘杏走过去,摸了摸水师弟的耳朵,道:“……以后还是半个月就给你补一次耳朵吧,你最近长高许多,兽身变化也变了。”
“没关系。”
水师弟腼腆地道。
“只要是师姐给我画的耳朵,我全都喜欢,想戴久一些。就算师姐给我画了新的,我也会好好保存到它们消失为止。”
水师弟说得认真而执着。
但缘杏听了,却有些忧心:“我永远给你画耳朵是不要紧……不过,假耳朵终究是假耳朵,我只能让你的外表看上去和普通兔族没什么不同,但心理上的,只能由你自己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