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渭一怔,笑道:“你还真以为梁诚是大头?缺心眼吧你,我自己有能力干好的事情,干嘛要仰仗别人,你当他是磐石我是蒲苇,我就非得柔柔软软依靠在他身上?凭什么啊,各人忙活各人的摊子挺好的,再说,前面那十几年,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撑过来的嘛。人家梁诚前段时间捐赠了那么大笔钱,已经够意思了。”

成佳撇撇嘴说着:“你敏感什么啊,凭梁大头的身价,那笔钱跟分手遣散费差不多。”说完怕吕渭揍他,赶紧抬屁股跑路,吕老师气得在后面喊道:“你别多嘴多舌老跟他说我的事儿!”

成佳远远喊道:“我这是帮你!”

吕渭朝成佳远远竖了个中指,关上办公室大门蹲在地上继续挑选画作,发现自己还真是没少画,已经攒了不少,仔细装好,这才开始订票,确定好时间又给扎西多吉打电话,扎西特别高兴,说一定要去接站。

吕渭还是坐了那趟慢悠悠的火车,晃晃悠悠终于到了京城,浑身身子骨也散架似的酸疼,在车站外面大广场上等着扎西多吉,抬眼瞧瞧钟楼上面的大表,寻思着成佳到底有没有给梁诚通风报信,梁大头这几天特别安静,连个骚扰短信都没有,弄得吕渭心里挺不踏实。

扎西多吉终于风风火火过来了,远远见着吕渭就张开胳膊敞开胸膛,跟拔葱似的一下子把吕渭从地上抱起来,说着:“哎呀小师叔啊小师叔,可算是又见面了,走走走我们先喝酒去!”

吕渭被扎西冷不丁举起来,吓一跳,揪着扎西头发喊道:“你已经喝高了吧!赶紧放我下来!”

扎西爽朗大笑道:“为了开车来接你,我从昨天就滴酒不沾了!箱子给我!哟呵!这么沉,带了不少作品吧,太好了,我先挑选几副收藏!”

扎西领着吕渭去他那辆大越野停车的地儿,把行李都装上,拉着吕渭去了上次那家藏餐厅,直奔二楼的一个雅间,进去也顾不上点菜喝茶,先把吕渭行李箱子打开,宝贝似的捧出那些画作,盘腿坐在地毯上眯着眼睛一张张仔细看,吕渭口干舌燥,自己出去喊服务员,刚出门就碰见饭店的小程老板。小程老板好奇地探头进来,问着:“扎西大哥来了?看什么呢?”

扎西朝小程老板招招手,说着:“我可喜欢他的画了,瞅瞅,瞧瞧,多灵气,这笔墨,这意境!对了,程老板,吕老师要办画展,这些画要卖,你瞅瞅有啥中意的。”

程林笑嘻嘻进来,看他们还没上茶水又出去,说着:“艺术品啊,赶紧熏陶熏陶我这没文化的大老粗。吕老师您先喝点奶茶,吃点奶疙瘩当零食,我马上让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

吕渭又累又渴又饿,靠在软垫上端着杯热奶茶打瞌睡,扎西眯着眼睛继续看画,时不时点评两句,吕渭最后干脆枕着靠垫躺在地毯上,打着哈欠说道:“我现在就是一乡土画家,在山里挺有意思的,山上风好景,山里的人也是风景,山水干净,人也有人情味,心里挺安静,画在纸上也安静。行了行了,待会再看,赶紧吃饭,你再盯着瞅我得给你配上老花镜了。”

扎西感慨道:“你在电台工作那么多年,金话筒奖都拿了,被人泼脏水委委屈屈辞职,说实话挺替你难受,不过你倒是重新画画了,这是更好的事,替你高兴,这次咱先办个小型展,回头你画得多了,我给你办大型的!”

吕渭笑道:“谢了,好饿,先给我吃口饭成不?”

扎西嘿嘿笑着给吕渭切肉,说着:“住哪里?你房子不是卖了吗?就去我那里住吧。”

吕渭想了想,摇头道:“不用,我有地方住。”

一顿饭吃得暖暖烘烘,吕渭还喝了几杯青稞酒,有点上头。扎西着急布置画展提前走了,画都让扎西拿走裱装去了。吕渭也没什么别的行李,一身轻松地在小程老板的雅间里小眯了一会,等疲乏劲儿过去一点才拎着外套起身,临走的时候老板程林递给吕渭一张VIP卡,说着:“吕老师常来坐坐,我正好开几家连锁咖啡厅,走学院风的,正在装修,我看你画放我店里挺合适,回头我去您画展上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