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家宝是你祖母给我的,也该由我给你未来妻子,哪有现在就给出去的。”明安郡主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是有这么一个镯子,一个普普通通的翡翠镯子,还是春带彩冰种翡。放在宋訾所在的后世,这种带彩的镯子,因为数量稀少,价值相当高昂。但是在这个并不看重翡翠的时代,这种镯子再好看,都是低档的玉镯,卖不上价钱。
宋明成祖上一直都是那种比较普通的人家,这几百年来,就出了宋明成这么一只金凤凰,老宋家自然不可能像是皇家或者是世家那样拿得出价值连城的宝物。
这一只玉镯,据说还是他爹曾曾祖母那辈开始传给儿媳的,看起来普普通通有些粗犷的翡翠镯子,是老宋家一百多年前花了大半积蓄,能够买到最好的东西。传承了一百多年,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个古董。明安郡主一嫁过来,宋訾的祖母就把家里最值钱的镯子给了金贵的郡主儿媳。
因为传了好几代,翡翠里的杂质已经因为宋家媳妇们多年的蕴养慢慢消失了,原本成色不算特别好的的翡翠,玉石看起来十分通透漂亮,有一种羊脂玉的莹润感。但就算是这样,在明安郡主的首饰里,这镯子依旧可以说得上是很便宜的东西。
刚嫁给宋明成的时候,为了表示对夫君和婆母的尊重,明安郡主戴了几次镯子,但因为参加宴会的时候,被人取笑穷酸,她就不怎么愿意戴了。再加上多年以前,宋家的老祖宗,胳膊比较粗,镯子买的偏大,而明安郡主是什么活动没有干过的贵女,这镯子对她来说偏大了一些,镯子挂在她的手腕上显得空空荡荡,很容易就滑落。
当年宋訾还小,她就说:“这镯子我日后要留给咱们宋訾的媳妇,要是平日里不小心摔了就不好了。”
她就以镯子容易滑落为由,当着自家夫君的面,把这有些寒酸的传家宝给弄了个大盒子放起来,平日里就用特殊蕴养玉石的方式养着,要不是宋訾提起,她差点都忘了这玩意儿。
宋訾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您儿媳都变成男的了,这条规矩也可以变通一下嘛。而且他还怀着孕,我又不好带您去见他,这口说无凭,他怎么能知道您中意他。”
他是使出浑身解数说服亲娘:“不看在我的份上,看上您未来的孙儿的份上,您就把镯子给我嘛,不然您这去趟南江城,万一住的舒服了,待到过冬后才回来,您宝贝孙孙都出世了,孩子他阿爸还没得到长辈承认,这像话嘛。”
明安郡主听着觉得好像是有些道理:“的确不像话。”反正就是一个不值钱的镯子,她将来还有更好的东西给儿媳妇。
“你让我找找。”把束之高阁的镯子递过来的时候,明安郡主的动作顿了顿,“这镯子给出去,你可别告诉你爹。”
“您放心,从小到大,我什么秘密守不住。”宋訾小心翼翼接过。
他娘把袖子挽了起来,露出来一只价值连城的白玉镯:“这镯子,是我娘留给我的,将来你阿姊出嫁,我要留给她。你非要这个镯子,要是将来你媳妇看见了,可不要说我这个当娘的偏心。”
宋訾笑嘻嘻的:“娘,您这话说的,您要是觉得老祖宗留下的这个镯子不合适,那就再给我添点东西呗。”
“小没良心的。”嘴上这么说,明安郡主还是取了一枚羊脂玉玉牌出来,是一尊佛像。
“男戴观音女戴佛,我本来以为你会给我娶个漂亮媳妇进门的。”她语气幽幽,颇有些怨念。
她当年购置首饰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准备了双份,女儿一份,未来的儿媳一份,免得一碗水端不平,到时候又生了间隙。现在儿子娶一个男人回来,给未来儿媳准备的东西好多就用不上了,又得花大价钱重新购置:“剩下的东西,等你什么时候正儿八经的娶妻,为娘再给你添上。”
宋訾笑吟吟接过:“阿娘现在的儿媳也是倾城绝色!孩儿先替阿言谢过您了。”
他看了下外面的天色:“我今儿个还得去上值,娘您赶紧给我写一份聘书,我替您磨墨。”
“聘书不该是由你父亲来写吗?哪有我来写聘书的。”催催催,明安郡主被催得头都要大了,“又不急着这一两天的。”
“您都马上出发要去南江城了,等您走了,我找谁来写。爹那个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在孩儿心里,您当年千辛万苦地把我们两个生下来,母爱比父爱更伟大,这三书六聘的聘书由您来写,再合适不过了。”
明安郡主还是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宋訾道:“您儿子是什么人,我说了阿言为妻,这辈子就只认定他一个人。什么时候风言风语都准备听着了,还怕别人说这些。”
京城中,时下文人墨客多好南风,但是他们是养娈童,照常找正儿八经的姑娘家当主母。毕竟是三妻四妾合法的时代,有的做正妻的,甚至希望丈夫只找男子,毕竟妾室有孕,生出来的子嗣就会分走属于嫡子的东西。
民间倒也有契兄弟,但便是契兄弟,绝大多数到了一定年纪还是和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甚至双方都娶了妻还是会维持原有的关系。宋訾不想拿自己和阿言的情况和这些人做比较。
“您看,真要完全讲究传统,那还得阴阳结合,像普通男人一样娶妻生子,反正我娶的是男妻,由母亲来写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