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蛊毒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公鸡还没有开始鸣叫,但是天色已经开始泛着鱼肚白。
“早,今天吃葱油饼啊。”还没有到正式的饭点,掌握着审刑司财政大权的耿奇,嘴巴已经提前叼上一块香喷喷的葱油饼,他手上还拿了一个又大又白的馒头,进门前,把油乎乎的饼子吃到肚子里,又拿干馒头擦了擦嘴,这才踏进办公的地方。
刚进门,他冷不丁地被垒得高高的书桌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是没睡醒走错了地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桌子,还是熟悉的布置,凌乱的文稿,放在桌子上惯用的秃了毛的笔,一小方墨汁干涸的砚台,这才重新抬脚进了门。
耿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继续一块块的掰剩下的大馒头,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他吃东西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看来今天他又是最早来的一个。
“让一让,麻烦让一下。”
一张生面孔推着一个一个木板和身体打造的小推车进来,小推车上还摞了几百本书。
宋訾嚯地一下从高高的书堆后面站了起来:“放在右边,右边的空地上。”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重新坐了下去,然后沾了朱砂,继续用朱笔在书上画圈。
好家伙,耿奇这才发现,屋子里原来还有第二个人,值了夜班的宋訾竟然比他来得还要早。
他站起来,围着宋訾的位子转了一圈,还踮起脚尖,把脚踮得高高的,这才能够看清楚被书包围的少年。
对方认真看着一本摊开的书,正小心翼翼的用笔划线,声音放得很轻,不知道是不是被书阻挡了,再加上自己刚刚咀嚼的声音比较大,所以才没有听见。而他方才坐在椅子上受到了视线的阻碍,根本就看不到位置上的宋訾。要不是后者站起来说话,耿奇估计要老半天才能发现对方。
“你把书堆得这么高,不会是想当着我和老大的面偷偷干坏事吧。”
耿奇、凌夷用的是一个屋子办公,宋訾作为后加入的新人,他的办公桌就在这两个人之间,可以说是随时随地都需要接受领导的审查绝佳死亡座位。
宋訾自然否认。“不是啊,这些书当然是我要看的,来回看太不方便了,我就把书都搬在这里了。”
“这也太多了吧,这么多书得花多少钱?”笔墨纸砚的价值都不菲,耿奇下意识在心里打了一个算盘,好家伙,感觉都能够抵得上审刑司全员一个月的俸禄了。
宋訾摆摆手:“耿哥你这么早就来啦,还好,其实没有多少,都是七略书局拿的。”
差点忘了,那么大的书局,就是宋小七开的,都怪这个家伙平日里太低调,他第一次体会到对方其实很有钱。
瞬间酸成柠檬的耿奇问:“这么多书,你能看得完吗?”
“我看书速度还行,一点点总能看完的。”宋訾道,“我时间不多,还要看书,就不和你聊了哈,耿奇哥你随意。”
朱笔画完圈,宋訾又换了墨笔,然后在一本空白书页上刷刷记录什么,都是整整齐齐的小纂,一行一行漂亮娟秀得像是印上去的一样。
耿奇眯着眼睛翻了几下封皮,口中念到:“《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黄帝内经》……怎么都是医术,你看这个干什么?是想转行做仵作?”
想做仵作,那要实践出真知,跟着师傅学的速度更快,光自己啃书有什么用。
“如果是你或者家里人生病了,找宫里的太医不是更方便,你放心,虽然很多人和咱们老大不对付,但要是咱们有人真的得了什么大病,审刑司的面子还是够各十个八个太医的。”宋小七的身家,又不是看不起病。
他们要是受伤的话,也是受外伤比较多:“你要学也要学跌打损伤、正骨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