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卫霖接通后将它插入车载支架,打开扬声器。
白源的声音沉稳地传出:“车跑得动吗?”
“短途还行, 有一两周没开, 忘记加油了。”卫霖把油门又往下踩了些, 心想还好溜得快,看架势是要出动所有保安,将他们一举成擒啊。
“你说我们如果不跑的话,治疗中心到底能拿我们怎么样,非法囚禁吗,不怕我们报警?还有那些监测员, 上头总不能把他们关在会议室一辈子吧?”
白源答:“这事到底有多严重、涉及面多广、脑域开发研究所甚至更高一级的部门机构是否参与其中,我们目前一概不知。既然当局者迷,不如先脱身,再探查。”
卫霖表示同意,问:“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白源想了想:“如果他们穷追不舍,我那栋别墅恐怕不安全,地址在单位人事档案中登记着,可以轻易查到。”
“旅店也不方便,要登记身份证。当然,如果他们手眼通天的话,无论是旅店住宿还是刷卡购物,甚至交通监控,都会暴露行踪。这样吧,先去我家怎样?”卫霖提议。
“你家?”
“对。就是许木送我的小单元房,在旧城区。我在任何机构和资料中都未登记过这个地址,也从没带任何人去过。身份证上的户口从大学直接搬到单位,就连快递的送货地址,写的也是两条街外的快递站点。”
白源停顿了两秒:“你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安全屋?早有预料吗?”
卫霖不以为意地笑笑:“算不上安全屋,就一个隐蔽所,未雨绸缪而已。跟着许木东躲西藏了三年,早就习惯了。”
白源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意料之中——他知道卫霖并不像平时看起来的那么开朗外向、贫嘴滑舌、心无城府。同事中,自以为与他关系要好的有很多,但实际上对他一无所知。
就连自己,也是在朝夕相处的任务中,见识到他来历不明的身手技巧;在恰逢其时的祭日,窥见他过往的些许阴影;又因为发展成情侣关系和一本旧日记本,才真正触摸到他内心深处从未愈合的创疤。
而这些,仍然只是卫霖显露出的冰山一角。
白源确定卫霖并非刻意隐瞒他,只不过防护服穿久了,与血肉长在一起,自觉没必要且很难撕下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