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产生了点茫然。锢灵之书在他手中微微震动:去墓园……它在哪儿……你不能逃避命运……去墓园……
卫霖眨了眨眼,身不由己地迈步穿过中庭,向着和钟楼相反方向的墓园走去。
墓园里满是残垣断壁,许多歪斜的墓碑被雪沫覆盖,背生蝠翼的石像鬼从檐下探出头来。卫霖沿着弯曲的小路走向最深处,那里有三座石砌的尖顶墓厅,中间的最大,两侧的略小些。
已经平息的风又刮了起来,带着一股连灵魂都要冻成冰碴的寒气,卫霖陡然意识到——那个鬼东西又来了!
尖锐的危机感催促着他进入作战状态,可是精神却像被什么毒素麻醉,拖累身体变得沉重而绵软,甚至产生了听天由命的悲观心态。卫霖被两股力量拉扯着,头昏脑涨,难受至极。
恶灵就在他身侧盘旋,蠢蠢欲动,因为他怀中的那枚骨片而心生忌惮。
但这忌惮终究抵不过对温热肉体的渴望,它从背后卷住了祭品的脚踝,猛地将他拽倒在地,向后方快速拖行。
腰带断开,长袍被地面利石勾住、扯裂,露出内中血迹斑斑的衬衫。那枚骨片从他怀中掉落出来,不知滚到那条缝隙里。卫霖左手紧紧攥着匕首的鞘,右手试图抓住一棵树干或一块墓碑固定住自己,却赫然发现没法松开握书的手——那本书就像长在了他的皮肤血肉中一样。
拖行的势头停住了。寒冷裹住了他的后背,恶灵在他耳畔低语:让我进去……我好冷……让我暖和起来……
那股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脊背向头部与腰下延伸,熟稔地寻找着入侵的途径。他死死咬住牙关,口中尝到血液的铁锈味。
不能这样,卫霖,清醒过来!他在心底朝自己厉喝,快点清醒!
“……真是不知死活!”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卫霖浑身一振,感觉精神上的钳制略为松动,趁机甩掉书,拔出电光闪烁的匕首,反手朝后背削去。
电流似乎捕捉到了那只无形的灵体,滋滋作响着,空气散发出一股恶臭,卫霖听到了脑中的尖叫声。
“这能伤到它,但不会致命。”身后的男人说,“低头,闭眼。”
低沉、坚定、不容质疑——这是白源的声音,虽然并不是本人,但卫霖还是本能地选择相信对方。他停止了翻身而起的动作,低头闭眼,把脸埋进松软冰凉的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