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他说话的工夫,已经将机舱内配备的伞包背在身上,闻言纷纷露出听天由命的痛苦表情:跳可能会摔死,不跳飞机坠毁必死……这么看来,还是硬着头皮跳吧。
“我把飞行高度尽量降低到六千米以下,你们必须一个接一个往下跳,不能犹豫浪费时间,否则跳伞高度不够,安全性会大大降低,明白了吗?”机长广播继续说道。
逃生舱的舱门被打开,背着降落伞包的士兵们鱼贯往下跳。前饲养员王胜利看着木讷,胆量却不小,第一个跟着士兵默默跳下去。姜强光头上满是冷汗,嗫嚅道:“你们先……我有恐高症。”
火炬松不齿他欺善怕恶,看他最不顺眼,冷笑起来:“迟几秒跳,你就不恐高了?”话音未落,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姜强猝不及防间被她踹下舱门。
钟尧世叫了声“强哥等等我”,也跟着一起蹦下去了。火炬松双手叉腰:“还有谁不敢跳的,老子送他一程!”
被她这么一闹,就连胆子最小的罗锦绣,也跟林小诗手拉手,泪流满面地跳下去了。
卫霖和白源因为要去贵宾舱里扶药效未褪尽的程笠新教授,落在最后面。
“程教授这副样子,显然是不能独自跳伞了,我带着他吧。”卫霖边说,边试图把程教授绑在自己胸前。
白源拦住他:“你跳伞很有经验?”
卫霖说:“在极限运动俱乐部跳过几次四千米的。”
“不行,你身体素质不如我,我带他。”白源断然拒绝。他很清楚这么做的话两人只能背一个伞包,重量如果翻倍,坠落速度也会快很多,安全系数大打折扣。
其实这句话说出口时,他心底也很有些诧异与不解:这可不是什么请客或送礼之类的小事,可以推来让去,而是宝贵的活命机会啊!他究竟发了什么神经,为了卫霖的人身安全,连自己的性命也看轻了?这可不是他白源的做事风格……
卫霖的惊讶程度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这话的是白源本人吗,该不会被什么怪物附身了吧?平日里小气刻薄又自私的白先森,今天居然转了性,要把更大的生存几率让给我?!妈呀这画风变得太快,世界有点不真实……
他既感动又不安地朝白源笑了笑:“要不咱俩绑一块,把他单独丢下去?”
生死关头还在耍贫嘴!白源被他气笑了,一把拉过云里雾里飘荡的程教授,不容商榷地将背着伞包的卫霖推出了舱门:“安全着陆后,找到我!”
卫霖乘着对流的翅膀,在高空翻滚时,脑子里还是懵逼的——
猛烈的风声在他耳边呼啸,除此之外听不见任何声音。广袤大地在下方波澜壮阔地铺展着,山脉蜿蜒、田野平整、河流在夕阳余晖中闪闪发光。20秒的自由落体时间,在卫霖的脑海中似乎拉成了一条长长的思维线,而这条线上只萦绕着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