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自罪妄想症的症状。”卫霖摸着下巴感叹,“你说他一个拿过诺奖、上过《时代》封面,可以说是站在领域巅峰的大科学家,怎么也这么想不开呢。”
死胖子,讲话从来啰啰嗦嗦、没个重点!白源的耐性似乎已被消磨殆尽:“就算要治疗妄想症,也是他心理医生的事,叫我们来加什么班。员工守则里有规定,要给脑域开发试验失败之外的不相干人士治疗吗?”
麦克刘被他戳中软肋,很有些尴尬:“当然没有。按理说跟我们治疗中心没关系,但是……你也知道,上面压下来的,你们就当政治任务吧。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
他把脸一沉,本就亲密无间的五官挤到一块,更显得脸庞巨大,活像摊了个多层加料的厚煎饼:“如果能治好程教授的妄想症,当然是功德圆满;就算治不好,只要人能醒,我对上头也有个交代。根据光脑测算,这个任务由你俩搭档,是咱们单位治疗师中成功率最高的。你俩给我拿出十二万分力气,好好干。成功了,我申请给你们发双倍、不,三倍年终奖,要是失败……我先把你俩炒了,再等着被上头撸掉,明白?”
卫霖与白源对视一眼,心里同时骂:妈了个逼的!
然而为了保住铁饭碗,在没打算跳槽之前,就算再不情愿,他们也必须接下这份任务,并勉力去完成。
“什么时候开始?”白源问。
“就现在。程教授已经被送来了,你们赶紧去治疗室,看完资料就进去电极舱吧。他昏迷得越久,脑电波就越弱,你们的成功率就越低,赶紧去!”麦克刘像赶苍蝇一样挥着手,把压力转嫁到两个手下身上。
白源不想再多看那张肥脸一眼,转身离开。卫霖乘机讨价还价,能补偿多少是多少:“我们要至少三名最好的监测员、最优级别的资源配备,事成后放一周带薪假——不扣考勤。”
“一周太长了,只能一天。”
“一天能干啥,补觉都不够,五天!”
“想得美!最多三天!”
“三天就三天。来,给我们个老爹牌幸运星,万一就靠它救命了呢?”卫霖眨巴着圆眼睛撒娇。
麦克刘对他这招最没抵抗力,犹豫不决地拉开抽屉,从密码盒里取出一颗质地不明、散发深红色微光的六边形晶体。晶体镶嵌在镂空的白银壳子内,只有指甲盖大小。他一脸肉疼:“这可是我从航空管理局的老同学那里好不容易磨来的宝贝,从漂浮陨星里提取出来的宇宙物质,用一个少一个。你小子最好别用,回来后给我完璧归赵!”
“谢啦。”卫霖接过六边形晶体,用他办公桌杂物盒里的一根尼龙绳穿起来,挂在颈间。
虽说这晶体很稀罕,但麦克刘也搞到了一小袋,里面至少有七八颗。原本以为老同学口中的外星物质有多厉害,折腾来折腾去,才发现根本没什么特殊,也就是比地球上的宝石硬度更高、更漂亮点儿。他拿去给女儿镶嵌在饰品上,结果不到一天,女儿就气呼呼地回来,把一枚空戒指托丢在他身上,埋怨老爸让她在朋友面前出了洋相。
原来这晶体竟然遇水即溶,女儿在水龙头下洗了把手,发光的红宝石戒指变成了空戒指托,朋友揶揄她:你这是加了苏丹红的冰糖做的吧?她一出门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