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才编辑 o白野o 3022 字 8个月前

对面消停了十分钟,又突然疯狂抖动他的窗口。

多维元素: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个大、爷、哟~哪儿来的野鸡,有个万把粉丝就到你太爷爷这儿装大爷。”田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字发了过去。

一口咸:不管您是谁,我们只看稿子的质量,不看人哟~明天就是截稿期,稿酬千字150,所有的条件都已经说清楚了,要不要写是您自己的事哦~如果您觉得不满,你可以直接投别家;如果您要写,您没必要抱怨,杂志的需求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编辑可以定的~这是客观条件,您跟我反应,我也没有办法啊亲,您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去写几个字呢~大家都很忙的,请互相尊重彼此的工作,谢谢哦亲~么么哒!

多维元素没有再说话,田恬觉得他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和可达吵架的时候,他因为太过认真而丧失理智,感觉很受伤;而当他决定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应付多维元素的挑衅,他就觉得自己刀枪不入。对方越是凌乱、不礼貌、暴露出这样那样的弱点,他就越是高兴,抓着他的错误发挥一通。他把这当成一种消遣,并从中得到不少乐子。连日来的烦闷彻底被治愈了,连宿醉带来的昏沉都一扫而光。田恬起身去倒水,嘴里还哼着歌。

庄墨抬眼一看屏幕,连声啧啧,不忍卒睹。

远古大神、榜首作家丢下他数以亿计的生意,巴巴跑来给《新绘》写稿,被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毛头小伙奚落了一通,这可真是……哈哈哈哈。

说曹操,曹操到,庄墨的手机响了。虽然是陌生号码,但除了玄原不做他想。庄墨接起来之后,对面一句话都不说,显然他要是说错一个字,对方就打算要在沉默中爆发。

庄墨知道这整件事都错在他。他向玄原发出了邀请,又丢给了田恬;同时忘了告诉田恬多维元素是何方神圣,导致田恬遵照他的嘱咐:只和读者谈工作,不和他们谈感情。玄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放下高傲的自尊,打算杀回文坛,结果刚迈开步就被狠狠扇了一耳光,连庄墨都同情他的遭遇。

不过这样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庄墨温和道:“喂?商总么?”

玄原哼了一声表示他在听。

“商总这是决定好了?那么咱们先从短篇试试手?”庄墨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他毫无芥蒂地谈着今后的合作。

“带我的人不是你。”玄原语气恶劣。

“我的确不是你的责编,不负责你的内容,不过我想商总你也不需要内容编辑。”庄墨这话不无真心。玄原的写作功底和才华放在那里,一般编辑哪里配得上他。

这番奉承让玄原稍微平和了一点儿:“哦,连编辑都不给我配?那你让我加的人是谁?”

“虽说你的内容不需要细节上的把控,但时代变了,你需要更多地了解现在的读者。你的这位责编年纪非常小,但他可以作为读者典型供你参考。其他时候他可以负责约稿、催稿、制作稿费单、制作单行本,一应杂事都可以交给他干,你可以随便差遣他。”

玄原嗯了一声,语气里有非常明显的愉悦。

“你加他了么?”庄墨明知故问。

“我会跟他好好沟通的。”玄原加重了好好两个字,对他与田恬的争执一字不提。

他虽然心高气傲,容不得半点轻视与侮辱,但这意味着他非常好面子。他一个大神跑来写稿子,这本来就有点纡尊降贵;他又被一个无名小辈愚弄了,谁能想得到呢?等他气头一过,就觉得连跑来庄墨这里告状都很幼稚。这整件事都太丢脸了,所以一定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至于一口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整治这个不足挂齿的无耻之徒,他大可以从长计议。

“我是谁,你跟他说了没有?”他反而试探起庄墨来。

“嗯?”

“我回来写稿子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暂时就我一个,我正打算告诉你的责编——有什么问题么?”

“什么都别说。”玄原叮嘱道,“我开马甲。”

庄墨哦了一声,他乐见其成。

对写作一途,玄原虽然容易感情用事,可他本身并不愚蠢,相反还很精明。他昨天思考了一整夜,不得不承认,退出的决定从当时来看是正确的。他过时了,不流行了,及时止损,把“玄原”这个名字永恒地留在神坛上,这比坚持到过气要好很多。而一旦复出,也许在一定时间内能吸引舆论的注意,可如果没有真正克服当年的问题,人气的下降依旧不可避免。多少复出惨剧在前,足够他吸取教训了。

所以玄原决定隐姓埋名。在马甲上看看自己是否还宝刀未老,然后寻找新的出路。测试得没问题了,再在大号上复出,介时“玄原”将二度翻红,成为一个传奇……

玄原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之中,简直无法自拔。鉴于未来是如此地光鲜亮丽,他决心容忍田恬的愚弄,发誓不会再度因为自尊心受挫而自爆身份。靠自己的本事获得编辑的认可,也是证明自己的手段之一。他是愿意为了获得自我满足,而去从一个小小的、卑微的作者做起的。虽然过程中有很多委屈心酸,但是一想到“一口咸”最终知道自己是谁时,战战兢兢伏地跪舔连声道歉的样子,他就要笑出声了。

总助看着熬夜赶完工作、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老总坐在幽暗的显示屏前桀桀怪笑的样子,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又是想哪家公司天凉王破了哟……

“还有事么?”庄墨对他抖S的笑声听而不闻。

玄原不笑了:“我想问一声——我现在跟你到底什么关系?”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是刚刚才想起来的,但庄墨知道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