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咸:还差多少
洗灰:差高潮和结尾
一口咸:那赶一赶,能写完么?
洗灰:我尽量
田恬转头通知庄墨:“你的洗灰明天可能交不了稿,你做好心理准备。”他本来应该幸灾乐祸的,但是可达的稿子也还差了一半,以至于他对庄墨的态度近似于唇亡齿寒、兔死狐悲。
庄墨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凝视了他半刻,然后“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玩手机。指针到了五点,叶瞬像昨天一样潇洒地离开了办公室,而庄墨却没有挪窝的打算,甚至在天黑以后询问加班中的田恬和烈火哥需要什么外卖。
烈火哥写完卷首语,检查了自己的待办清单,发现还有定稿本期杂志封面、撰写本期作者访谈、审核叶瞬上交的白殇殇新书《过去的我们都哭了》上市营销方案、走访24个报刊亭进行市场调查,并拜访7个经销商。这样的工作量对他来说稀松平常,他站起来,打算到天台上做三十个俯卧撑、练一会儿哑铃,算是对自己不幸处境的微小补偿。可是,就在他刚刚抓起哑铃的一刹那,他桌子上的电话机又铃铃铃地响了。
“帮我接一下!”烈火哥实在不愿意打断自己的健身时间。
田恬听到传唤,不确定地扫了圈办公室,发现只剩下自己和庄墨,而庄墨摆明了他不想去。田恬从未见过如此下流无耻之人,他实在想不出庄墨除了跟洗灰说了两句话之外还干了什么。
田恬气哼哼地走过两排办公桌,拎起了听筒:“喂?!”因为一肚子火,他的语气非常粗鲁。
对面愣了一下,似乎他的一生中还没被人这么粗暴地对待过:“请问是《新绘》杂志社么?我是观文的许唯,你们主编在么?”
田恬觉得许唯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不在,他住院了。”
许唯听到这个消息颇感诧异:“那现在你们的执行主编是谁?”
“烈火哥。”
“他在么?”
田恬看了眼厕所的方向:“他不太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
“请你明天上班让他把《夜航船》的版面发过来,我们这边要审核一下。”
“诶?”不是说不登《夜航船》么?
“有什么问题?”许唯的声调微微上扬。
田恬既没有主见,又欺软怕硬:“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个新来的!”
许唯轻笑了一声:“好的,麻烦你了,再见。”
“再见。”
不一会儿,烈火哥健身回来,听到这个消息,也跟田恬一样惊讶:“我们不是不登《夜航船》了么?难道主编没有跟许总那边沟通好?”
“他沟通了一半,从楼梯上摔下去了,”庄墨提点了他们一句,“所以观文那边以为一切照旧。”
烈火哥难以置信:“他们那天还吵了架!”
“那可能许总以为他吵赢了吧。”
田恬同意他的看法:“在他们眼里,《新绘》拒绝刊登谭思的新书,这根本不可能。”他从许唯低沉悦耳的嗓音中听出某种傲慢,虽然他说话彬彬有礼。
办公室里气氛压抑,这状况棘手得很。
最后田恬忍不住问:“那现在怎么办?”
烈火哥想了想,抓住了听筒:“反正主编已经决定了不登,我直接跟许总挑明了吧。”
“慢着,”庄墨叫住了他,“观文在跟京宇谈收购?”
“……嗯,有这回事。不过《夜航船》合作不了,这件事应该也黄了吧。”不单是黄了,而且等同于京宇公开与观文决裂。正面刚上观文,烈火哥早有心理准备,但事情到了眼前,他发现自己还是心虚。京宇的财务状况非常糟糕,如果观文从中作梗,可能连这一期的月刊都无法顺利上市。
“先拖着,让他以为一切照旧。”庄墨道,“观文在业界的名声可不怎么样。现在惹火了他,谁知道会怎么打压胁迫。新刊就要上市,至少让我们心无旁骛地度过这个截稿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