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跌一跤跌成这个样子啊。小姑娘看着宋观一头一脸血,强迫症犯了,有点想给宋观擦擦。血珠子都挑在眼睫毛上了,宋同学看起来好可怜哦,可是尽管心里这么想,她还是不敢上前有所动作的。然而突然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包里正好有一块毛巾,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将包翻开,随后把毛巾递了过去,脸红了一下:“你要不,擦一擦吧?”
宋观没想到对方这么友爱,他看着那块毛巾,本来没想收,可对方顶着一张自己妈的脸,于是宋观一愣过后,居然就乖乖接过去了。
这时去而折返的叶伯恩,本是觉得自己方动手太过分了,他心里还有点未熄的火气,可更多的是放心不下宋观的伤势。结果转头走回来,就正好看见宋观从小姑娘手里接过毛巾擦脸的画面,那个小姑娘仰头看着宋观,呆呆的,乖巧的,总之画面和谐得刺目,这一景让叶伯恩心中顿生一股无可抑制的念头,只想过去把宋观再揍一顿。
可是他到底是没过去的,只是站在原地冷眼看了一会儿,随后他扭头就走。走廊里的阳光像是洪水一样翻滚涛涛,他心想,我要是再想回头,我要是再想回来,我就打断自己的腿。
这一次宋观回到家中,这壳子身体的父母,看着宋观真的是觉得自己快心疼坏了。他们对宋观很好,其实以前就很好,只是这一次加倍的更加好,好得让宋观都感觉要不自在了。如此过了有三天的光景,宋观在这对小夫妻的悉心关怀之下,真是涌出了点想要夺门而逃的念头,而正是这个时候,忽然有简讯说小学弟虞幼度找自己有事。
宋观看到这个消息,一度以为自己看错。因为,自从他在第三学期和小学弟分手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了。宋观并不知晓其中缘故到底是什么,但对方能来找自己,依小学弟的性格,想必也是为了很要紧的事情才会这样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宋观和屋子里那对年轻的小夫妻说了一下自己要去见同学的打算,便出门去了。结果这一趟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年轻夫妻报了警,报警之后的当天,联邦警察在一栋小屋里发现了一具无头的尸首。
头颅不翼而飞,但死者身份可以确认正是失踪的宋观无疑。
现场一片血液四撒的痕迹,根据血液溅出的血滴形状初步判定,可以确定死者是在昏迷后才被砍头的。
地上血液有画符一般的诡异拖曳痕迹,整个房间的地面都布满了,是两道并行的连贯轨迹,仿佛两道血色的丝带,诸人都在猜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一名女警仿佛想到了什么,现场的取证已经结束,尸体是可以移动了,她看着地上的血迹还有无头的尸首,忽然轻声推论:“我是说,假使,假使凶手杀完人之后很高兴,然后他搂住那个尸体,绕着这个房间……跳了一个舞呢?”
众人不寒而栗。
好,就这样让我们把时间倒推,推到虞幼度约见宋观的那一日。
那一日阳光还算不错,夏末秋至,天有些热,但也没有那么热了,主要让人讨厌的是空气很沉闷,这是像一块石头压在胸腔之上般的沉闷感觉。虞幼度给宋观喂下的药剂分量很足,足以让一头年轻力壮的恐龙都彻底昏迷过去。他不怕宋观在中途会因为任何其他动静醒来,因此他切割头颅的动作十分缓慢,而且不慌不忙。是的,他没有选择利索的砍头方式,而是选择了费时的切割方法,可能这行为里头包藏着连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折磨意思——哪怕知道对方彻底昏死,连痛醒的可能都没有。
将宋观的头一点点切下来,虞幼度的动作很小心。这一个活计牵扯到宋家的内斗,然而他满不在乎其中的来龙去脉。把宋观骗出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不,或者说,根本就不用骗。只要这么一约,就轻轻松松约出来了,这个人对自己根本就没有防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