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如此想法,宋观便吭哧吭哧地抱着主角受将人往暗室里拖,结果还未整个人迈进去,忽听得一阵异动大响。宋观一愣,回头透过了荷亭儿戏图的边角镂空木雕的隙缝,便瞧见有人破窗而入。借着室内充沛的灯火光线,可以看见那人身着夜行衣。
来者落地之后,一把掀开了面上的蒙面布条。人是不认识的人,露出来的是一张满是狠戾之气的脸。那人见着屋内躺了个七七八八的人,只冷笑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反手抽出了腰间佩戴的长刀,一步上前,直接一刀扎进了地上横躺人心口,顿时白刃就见了红。
宋观手脚虚软的当儿看见这一幕,惊得要跳起来。
卧槽,他妈的这时候居然有刺客?!
眼见那刺客冷笑着,是要将那些醉酒的人都拿刀刺个遍,宋观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刺客跟扎糖葫芦似的一刀一刀又一条人命,而且他还知道这暗室里头还有一个特别铜墙铁壁机关密道的,这都是能来保命的,明显相对来说自己的安全系数要高出很多。
宋观心中几念飞快转过,随后他咬牙使劲全身的力气,一脚直接踹翻了跟前的屏风,此一行为是故意为了吸引对方注意力,同时他放声大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屏风轰然倒下,屋中静立的刺客抬目望了过来。看见宋观的那一刻,对方的脸扭曲了一下,那是完全浸满了仇恨意味的表情。宋观活了这么周目世界,还真没被人用这种表情看过,或者说有人仇视地看过他,但绝对没有这么浓烈过,这种极其深刻的仇恨几乎化为实质扑了人一脸,吓得宋观转头拉着主角受就跑。
而这不知名的刺客显然对宋观尤其仇恨,他见着宋观之后,竟然也不去管那躺了一地的人了,是提刀追着宋观就进了暗室。暗室里头没有任何照明设备,只能借着外头光亮能看清里头有一张贴墙而设的大床。宋观连拖带拉带扯地搂着上官宴直接滚上那床,他手摸索着已是按下了机关,但这机关的开启要等上一段时间,眼见黑衣刺客已近眼前,森然刀身就要劈下,宋观想起主角受怀里的那坛酒,他就想把那坛酒砸出去,好歹能阻挡个一会儿。结果伸手一捞,宋观就骂起了爹,我擦,主角受这傻逼!把酒抱那么紧!
宋观拉扯了好几下,居然都没把那酒坛子扒拉出来,眼看那刀劈下来,宋观心中卧槽一声,主角受傻不傻逼他是不知道了,但他自己这回肯定是个傻逼没跑的了!
正是这千钧一发之际,床板嘎啦一响就侧翻转开来,原本骑在主角受身上的宋观忙俯身搂住了上官宴,两人就在这兵荒马乱之极于这刺客眼前直接掉落进入了密道。
重新翻合上的床板隔绝了刺客那张错愕惊怒的脸,还有那声“狗官”。宋观死里逃生也没得高兴就重重跌在地上,疼得他倒吸凉气。能不疼吗,身上压着个主角受,一个成年男子的分量再轻能轻到哪里去。尤其是掉下来的姿势,他几乎是坐着掉下来的,宋观只觉得自己尾椎疼得要死。
这空间极其狭窄,宋观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怀里还揽着上官,他伸手在两人之间摸索了一下,摸到那小坛的酒,方才掉下来上官就是带着这东西砸他身上的,这玩意儿硌得他要吐血。他伸手要将这坛酒拿开,哪知道主角受抱得死紧死紧,跟抱着自己命根子似的。宋观这一趟摔得也是浑身没什么力气了,拼不过这倔牛一样的主角受,身上又疼,他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好气地说道:“你给我放手!”
结果这黑暗里头回应他的是一声弱弱的啜泣声。
宋观一僵,呆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啜泣声稍微变大声了一点,并且连贯了一点,他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
伸手一摸主角受的脸,宋观摔下来时手指掌心都蹭破了皮,火辣辣的一片疼,居然也感受不出对方脸上到底是有没有泪水的。他真的还挺怕人哭的,无论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都挺怕。宋观将上官宴的脸摸索了一会儿,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把对方脸上的眼泪擦去,最后愣是放轻了声音说:“你哭什么?”
对方闻言又啜泣了两声,但也没有大哭大闹起来,倒是哭得很隐忍的感觉,停了几秒之后,哽咽里,才以同样轻的音量回复宋观说:“疼。”上官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我膝盖疼。”接着又一句包含无限委屈的,“而且你好凶。”
宋观觉得有点头疼,这时也只好赶紧顺着对方的话哄道:“是我不对,我不该凶你。你膝盖还疼不疼,我给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