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了所有灯光,冥夜并没因此惊惶,身边人平稳的呼吸让他觉得安心。但多年的习惯终不可能一夜间改过,在黑暗中,他仍是毫无睡意,时间对於他,是非常珍贵的。在决定以後要与千帆到人间潇洒度日之後,更是浪费不得,而他目前最紧迫的事情,就是恢复灵力。
冥夜想到了那招缩时的秘技,打算在最短时间内学会。於是披衣下床,走出几米远,忽然忆起了什麽,又回到床边,把自己刚才随手撩开的被子重新拢好,整整齐齐盖在千帆身上,才满意离去。而身心疲累的千帆并没醒来。
冥夜本想一个人偷偷练功,他丧失灵力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知他才在练武堂尝试著发动天魂,他的前任太甫畏辰望月马上就出现了,冥夜做贼心虚,以为人家神机妙算看穿了他的秘密,马上迎上去陪笑道:“畏辰,这麽晚了,你怎麽也不睡啊?”
畏辰望月找他是另有原因,当下皮笑肉不笑地回应:“是啊,没想到会遇见小殿下呢!真是难得,那男宠居然没能把小殿下缠在床上一直到明天天亮。哼哼,想必也是,您打下午一回宫就马上往寝宫跑,连饭都不吃,就拉著男宠上床,这麽长的时间,什麽事情都该干完了。怎麽?小殿下不觉得累,还过来这边练功?”
听他冷嘲热讽的数落,冥夜的脸顿时拉下来:“畏辰,我敬你过去曾是我的太甫,才对你客气几分的。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为所有事情你都能管。”冰冷的眼风刮向畏辰:“在我面前,话别说得那麽难听!一口一个男宠,一口一声上床的,平白辱没了你的修养。”
年轻的前任太甫被他一激,也火大了:“你以为我想管你?要不是你父王临终托孤於我,你尽管顽劣胡闹,我都不会过问一句。”这话不假,他天性冷漠自我,本来就不适合当一个监护人。“然而你父王对我有恩,他交落的任务,我唯有尽力完成。可你觉得自己长大了,已经不需要再听我们的意见了,如果真是那样,你不怕坦言一句,我便从此闭嘴,再不会劝说你哪怕一个字!”
提到他的父王,余威尤在,冥夜妥协地低下了头,道:“你今晚找我有事麽?”
畏辰敛了火气:“那个男宠,你玩玩即可,千万别当真,也千万别让他成为你的弱点。”
冥夜心里苦笑:这话说得恐怕有些迟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不跟畏辰再作正面冲突。
“还有,”畏辰问他:“你最近的一系列举动,像是有意削弱三大贵族的权势,他们已经觉察到了,而且还闹到了魔君座前。你应该清楚,没有了三大贵族的支持,皇族便少了左右臂。你重用那些年轻官员虽然给朝廷加入新血,肃清了过去不少弊端,但那些人的忠诚度并不会比现下的贵族高。如果让他们得到了实权,弄不好,连皇族都要受控於人。我想不明白,你打的到底是什麽算盘?”
魔族的少主莫测高深地笑了,月华照在他额前的刘海上形成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畏辰,你只需记得,你效忠的,是整个魔族的子民,并非某一人或是某一个皇朝。”
话音刚落,练武堂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一直没有露面的依泉,在冥夜走後,才来到畏辰身边:“畏辰大人,您难道看不出,小殿下已经离不开那人了麽?”
畏辰叹气:“就是这样,我才担心,不得不出言相劝,恐怕他还是听不进去。”
“但是,”依泉说出自己的见解:“我看这也没什麽不好啊,那人身世清白,我们动用了所有力量,也没查出什麽可疑之处,而且,他来了之後,小殿下明显比以前活泼了,不再终日阴沈著脸。我觉得小殿下正渐渐摆脱心理阴影,恢复到过去那个快乐好动的孩子了。你看他现在气色多好,小脸红润,睡觉时间也正常了。我觉得,这些都是好现象啊。”依泉瞟一眼身边人,才小小声说:“畏辰大人,您是不是,对小殿下太过严厉了一点?”
畏辰摇摇头:“你不懂,对他仁慈才是真正的残忍!”
扔下句不明不白的话,把依泉唬在原地,愣了老半天没琢磨出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