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所以你必须,随缘不变,不变随缘。这样才不会苦了自己。随缘不是得过且过、因循苟且,而是尽人事、听天命。”
“大师,朕知道,可朕就是悟不透。朕始终忘不了他。朕感到深深、深深的痛苦。生命对朕来说,已经成了一种惩罚……”
一年之後
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从这间酒楼的栏杆朝外望去,不正是一幅春日绵绵的景象?
江南的春天,比起其他地方,让人更觉美好。是浪客见了就恨不得沈溺其中的温柔乡。
栏杆下是轻轻荡漾著的碧绿湖水,在那里依著一个醉酒的男人。他的一只手吊在栏杆上,另一只手紧紧搂著一个墨色的罐子,那个罐子裎亮裎亮的,显然经过主人无数次细心擦拭,有一半裹在布中,那布,做工精良,价值不菲。
只见他望著岸边那一排柳树,目光恹恹,仿佛怀有心事,就在这时,几个路过他身边的食客停下了脚步,只听其中一人说:“魏君年,我们又见面了。”
那个叫魏君年的男人头也不回:“魏国的天子,怎麽跑到这个地方闲逛来了?”
那人道:“朕不跟你斗嘴。张宇在麽?朕有话对他说。”
魏君年的身形微微一僵,沈默了。
那人不再理他,而是转向他怀里那个骨灰罐:“张宇,你求朕的事朕没有答应,你是否耿耿於怀?在满朝文武中,你是唯一一个朕愿意推心置腹的人,你求朕的事朕一般不会拒绝。因为朕曾经许诺,无条件地答应你一个请求,不管它多麽难以实现。但是那个请求早在五年前就被你用了。你忘了吗?那时朕要杀了他,可是你不许,你苦苦哀求,朕只好将他关住,但是朕没有告诉你,也难免你心生误会。”
听言,魏君年完全失了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是赤裸裸的悔恨,纵然心痛难当,他亦没忘却报复:“阮汗青在不在?我也有句话对他说。汗青,那天我问你,你故意射偏的是不是?没想到你就这样点头承认了,你知道当时我多麽震怒?我甚至觉得做你的兄弟实在是大大的不幸,然而後来,当我知道,是你,不顾自身安危,陪他走完了最後一程,我真的很感动,也就不再记恨你那次的妇人之仁。”说完看了那人一眼,眼神里带有挑衅的意味。
果然,魏靖恒愣在了那里,眼里闪烁著点点泪花,然後猛地转身,带著属下离开了。
殊不知,这两人一个为了彻底治好阮汗青的腿四处寻觅那个神医的踪迹,一个为了能够好好安葬张宇才来到了江南这销魂之地,以至於碰到了一起,从对方那里知道了本该属於自己的秘密。
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纵然知晓也是枉然,不过平添悔恨罢了。还不如一无所知,免得那无尽的悲苦变得更加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