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岱川回头瞥了角落一眼,那对儿小情侣亲亲热热地凑在一处,陈卉低头靠在杜苇的胸膛上,杜苇脸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意,低头浅啄她的耳尖。他打了个寒战:“是杜苇吗?他之前还很关心这些女孩儿的样子,听说牛心妍要寻思马上冲出来看,丁孜晖死后他却格外冷静理智。“
李斯年摇了摇头:“不知道,总归不是杜苇,就是陈卉,也没有别人了。”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近乎喟叹。
是啊,这个岛上也没有别人了。
“算了,”方岱川泄气道,“管他们谁干的,我又不是警察。总之我们现在二对二平了,他们也别想害咱们,投完票咱们就回屋反锁住门,等明天直升机来接。”
天色大亮,马上要八点了,方岱川突然想起啤酒肚身上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那张卡片,他想起自己当初的恐惧,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摸丁孜晖的兜。她的兜里有一张薄薄的纸片,方岱川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抽了出来。
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角,折成方方正正的一个纸片,方岱川深吸了一口气,展开了它。
纸片上是熟悉的笔迹,签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方岱川手指瞬间收紧了。
“怎么?”李斯年见他神色有异,凑过来抽走了他指间的小纸条。
——艺术家专门给设计的签名,张扬跋扈,笔锋犀利,转圜的地方又有些柔和,再熟悉不过的“方岱川”三个字。
李斯年也沉默了。
方岱川想起那一晚,他敲开女孩儿的房门,丁孜晖小心翼翼地应付他,想同他结盟,话都没说出口他却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李斯年被毒,跳海,一夜魂飞魄散、惊心动魄。他早就忘了这张签名。
当时丁孜晖是什么表情呢?她又说了什么话?
——当时丁孜晖端着纸看了一会儿,笑着收起来了:“这回回去了,我可要po在微博上,没准能涨粉呢。”
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方岱川闭上了眼睛。
李斯年拽下身侧的窗帘,展开将两具尸体从脚到头盖住了。中国的规矩,死者为大,即便生前那么多是是非非,人都死了,前尘往事便也都烟消云散了吧。少女玲珑的身材在厚帆布下起伏有致,若没有这一场劫难,本该坐在手机后面刷刷微博、敷敷面膜,计较能不能抢到今年新出的口红限量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