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岱川不置可否地随便点了点头,抬步便走,看也不看杨颂一眼。
路过牛心妍时,方岱川脚步微微踟躇了一下,想了一念,仍旧将自己的门卡递给了牛心妍:“你以后谁我屋吧,我和李斯年凑合凑合。”
他想得很简单,剩下的这些人里,小情侣一开始就是合住一间屋子,虽说空余下来一间,看他俩现在的状态,也没法分辨之后是同床还是分居;杨颂和丁孜晖就更别提了,她俩看起来就搭不到一起,彼此又都是陌生人,并不信任,方岱川可不想明天一早起来听见说她俩谁弄死了谁。
那总归只剩下他和李斯年了,他俩住一起还能互相帮衬着些。
牛心妍盯着那张门卡看了很久,抬起头来时眼底还有泪,她神色复杂,看了一眼方岱川,又低头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儿子,咬牙收下了那张门卡,低声道:“谢谢你。”
方岱川有些无措,他忙摆了摆手便上楼了,头一路垂得低低的。
滴——的一声,方岱川刷开了李斯年的房门。
屋里很暗,窗户开着,灰白色的厚帆布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外面黑云压得低低的。
方岱川试探着叫了一声:“喵?”
屋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应。
那只黑猫大约是自顾去觅食了,方岱川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们昨晚一夜未归,猫呆在屋里早该饿坏了。他随意想着,一边掀掉自己的上衣,扯动了伤口,微微嘶了一声。
就着窗外的一点点光亮,他低头看了看肩膀,右肩被翻卷的铁片豁开了条挺长的口子,不是很深,已经结了痂。只是黑黑红红的痂混合着烟尘和衣物的碎片,搅得整个伤口看起来凄惨又狰狞。右手最严重的地方已经起了泡,泡尖黄乎乎的,里面应该有渗出来的组织液。
方岱川听李斯年的话,拎起一瓶酒,赤裸着上身便走进了浴室。
他在镜子前站定,撬开了瓶塞。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憔悴极了,吃不好睡不好,方岱川本人又是易塑的体质,仅仅四五天,已经瘦下去了好多。几道凄惨的伤痕横贯右胸,从瘦得明显的锁骨下发划过,边缘并不整齐。
方岱川伸手抹了抹镜子,然后深吸一口气,咬牙将一整瓶白酒直接泼在了自己的右胸上。
“呃啊……”剧痛瞬间袭来,方岱川攥紧了酒瓶,牙咬得死死的。饶是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烈酒贯胸的那一瞬间,也让他汗湿了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