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圆头圆脑的小婴儿抱着奶瓶,笑得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看起来能甜进人心坎里。

这么有意思的生物,不亲眼见见他的原型,再研究一番。

多可惜。

“……这是先兆性流产,还好宝宝没出什么大事。你以后一定得当心了,怀孕前三个月孩子最不稳定,要避免所有的剧烈运动,多注意休息。”

贺宙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季屿也道:“谢谢。”

待到医生离开,病房里安静下来。

吊瓶里的液体缓缓进入身体,季屿手背上泛起凉意。

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任由贺宙给他掖被角。

“还疼吗?”贺宙问。

“还好,不怎么疼。”

他虽然脸色不怎么好看,但精神还好,腹部的疼痛也在忍耐范围内。

“那就好。”

话音落下,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贺宙想了想,拿起桌上的苹果削皮,偶尔抬眸看一眼季屿,然而每一眼,都被季屿捕了个正着。

因为他也在观察他。

视线几次碰撞下来,贺宙无声地叹了下气,抿着的唇角却几不可查地扬了扬。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季屿:“吃吗?”

季屿点点头:“嗯。”

把苹果给了季屿,贺宙又拿纸巾擦手。

这期间也一样,只要他抬头,就能对上季屿的目光。

贺宙笑了出来:“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你不说我点什么?”

“比如?”

季屿看着贺宙的眼睛:“说我……不负责任之类。”

贺宙摇头:“没必要,我知道你心里都有数。”

季屿抿抿唇,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这时贺宙叱责他,训斥他,那么他的心里反倒舒服了,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该骂。可贺宙偏偏什么都没说,还宽慰自己。

无条件地包容和信任反而能一下戳中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令人自省。

“对不起。”季屿道。

跑步的事情,他藏了点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