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真的……太蠢了。
虞笙先是感觉到了一阵风,然而隐隐约约听到了声音。有点像蚊子嗡嗡嗡的声音。接着,声音渐渐清晰,虞笙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是正在醒来。
他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先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额头上还是痛痛的,肚子也有点饿,其他的都还好。
他记得自己叫虞笙,记得自己穿书了,记得自己有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男朋友;还记得自己这一花瓶,是替虞策挨的。
确定了自己脑子没坏后,虞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很快,他就听到了秋念的声音:“醒了!二少爷醒了!”
一声尖叫过后,姜画梅扑到了床边,“笙儿……笙儿!”
虞笙看着她,虚弱地笑笑:“娘。”
姜画梅含泪点头,“笙儿,你这次真的吓死娘了。”
除了姜画梅,床边还围着不少人:虞策眼眶凹陷,下巴上满是胡渣,比上次在浮云府看起来还要狼狈,衣服也好像几天没换了;虞麓如释重负,微笑地望着他;虞歌又是哭又是笑的,呜呜道:“二哥你总算醒了。”
虞笙按了按额头,“我这是睡了多久?”
“这是第三天。”姜画梅握着虞笙的手,“笙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虞笙愣了愣,张嘴道:“饿。”
众人均是一笑,姜画梅也破涕为笑,“等着,娘马上让人给你做。”
虞笙虽然醒了,但大夫说他还要静养。他脑袋上缠着绷带,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干什么都要旁人伺候。
南方在打仗,晏未岚还没有消息,自己又头负重伤——这大概是他两辈子最难熬的日子了。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虞策一反颓态,重新振奋了起来。他剃了胡渣,把自己拾掇干净,不再沉迷风月,每日按时去官署,仿佛这段日子什么都没发生。唯一和过去的不同的是,虞策眼中的桀骜不驯已全然退去,只留了一片深沉的暗影。
王均儒在浮云府醉酒伤人的案子很快判了下来。相传,王家人为了此事四处奔走,把能动用的关系全动用了。然而,虞家也不是省油的灯,虞策借着虞孟青的名义暗中向官府频频施压不说,还写了一封折子给圣上,怒斥王均儒的所作所为,同时也写了一篇罪己书,对自己过去一月的玩忽职守表示悔过。
两篇文章字字珠玑,真情实感,圣上看了之后非但没有责罚虞策,反而将他调去了御史台任职。至于王均儒,则被杖责三十,一双腿被打废了,还要赔偿虞府千两白银,就连王父也被他连累,直降三级,彻底失了圣心。
三月,京城又下了一场雪。秋念边关窗边道:“这都快春天了,怎么还下雪啊。”
虞笙看着窗外絮絮飘扬的雪花,喃喃道:“等这场雪下完,春天才真的来了吧。”
“笙儿。”虞策身上还穿着官服,显然是一下朝就赶了过来。他递给虞笙一个油纸包,笑道:“鲍计刚出炉的热包子,我让下人排了半个时辰才买到。”
虞笙眼睛一亮,“快给我!”鲍计是京城有名的包子铺,因为味道太好,每每一出炉就被一抢而空,虞笙吃过一次后一直念念不忘。
他一口一个小笼包,很快就消灭得差不多,最后留了两个,道:“麓麓最近念书太辛苦了,我给他留两个。”
“说到此事,你是不是也该开始用功了?翰林图画院的考试就在科考之后,算起来也只剩下两个月了。”
虞笙脸色一僵,随后求饶道:“哥,我这还在养病呢,就不能让我好好休养嘛。”
“好好好,你养你养。”虞策宠溺道,“反正凭你的本事,拿下翰林图画院的考试轻而易举。”
虞笙扬起头,露齿微笑,“那可不。”
虞策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虞笙鬓发旁边的伤痕,“还……疼吗?”
虞笙笑着摇了摇头,“早就不疼了。”
虞策注视他良久,道:“笙儿,明日我要出府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几个月没踏出虞府的虞笙欣然同意,“好啊好啊,大哥你要去哪?”
次日,雪已经停了。
一出虞府的大门,虞笙就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脸陶醉道:“外面的空气真的好好哦。”
虞策替他系好披风,“外头冷,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