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市医院,太平间里今天似乎有些拥挤,早晨送来两具斗殴致死的尸体,下午又推进来一具面目全非跳楼死亡的女人。临近傍晚一个年轻的尸体盖着白布停了进来。
这里的尸体无非两种,一种是有人管的,一种是没人管的。有人管得要等法医验尸后才能拉走火化,没人管的基本上第二天就要拉去焚烧了。
入夜,整个医院大楼不复白天的喧嚷。这会正是三伏天,走廊里坐着不少陪床看病的家属乘凉,三五个围坐在一起低声聊天。
“307的那小孩今天没啦。”一个中年妇女低声说。
旁边人感慨:“听说那孩子刚考上大学,才18吧?”
妇女点头“摊上那种病也是没有办法,手术费要几十万,他一个孤儿哪里有那么多钱。”
人们又是一阵叹惜,进了医院钱都变成了纸,有多少都不够花的,况且众生皆苦,谁也没比谁强到哪去。
前段时间医院还帮那孩子组织过一次社会募捐,筹了两万多块钱不过杯水车薪,倒是这孩子一直挺乐观开朗的,从来都没放弃过,可惜命不好,最后也没能挺下来。
太平间里,被谈论的少年就停放在角落,许是白天有人掀开白布看过,不小心漏出少年的半张脸,整齐的眉宇,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在白炽灯下印出一道阴影,如若不是脸白的过分就像睡着了一样。
突然少年的睫毛似乎动了一下!接着胸口慢慢有了起伏,他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有一瞬间迷茫又像想起什么,掀开身上的白布坐了起来,从脚趾上取下写着的死亡记录的卡片。
白洛,男,十八岁,
死亡日期:2023年8月16日。
死亡原因:心脏瓣膜出血,抢救无效。
胡邪随手把纸片塞进病服口袋里,站起身活动了下筋骨,深深的吸了一口略带福尔马林味的空气,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啊~人间的味道。
——
“赵队,医院打来电话说丢了一具尸体”。说话的是个戴眼镜的警察叫江小时,实习刚转正的小伙子,二十啷当岁,脸上还挂着稚气。
赵一川三口两口把泡面吃完,点着一只烟:“你跟阿斗去看看,医院有监控,看是不是有人恶意偷盗尸体,做好笔录,回来顺便帮我捎盒利群。”
“得令。”江小时麻利的拎着包跑了出去。
江宁市刑侦支队坐落在闹市区边上,刚建好没几年,当初市局给批地盘的时候特意批了个“好地方”。
依山傍水,山是一座楼盘开发堆起来的土坡,水是一条废弃的臭水沟子,左边是学校,右边是商场。相比于公检法一条街,刑侦支队颇有些大隐隐于市的味道,这几年一直兢兢业业的履行了附近片警的职责,连着这一带安全系数逐年递增,有不少家长为了图安心,甚至专门在这附近买起学区房,炒的房价飞涨。间接导致了赵队长买不起附近的房子,每天只能坐三十分钟地铁踩着点上班。
赵一川,江宁市刑侦支队队长,三十出头,算是挂在青春的尾巴稍上。除了长得人模狗样外,没别的优点,脾气臭跟狗一样,说翻脸就翻脸。去年才在郊区首付了一套八十多平的小套间,过着每个月把工资合理分配给房贷和烟紧巴的日子。没有特殊的癖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工作……也是够变态的。
像医院丢尸体这种事,一般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因为医院监控很多,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具尸体偷偷运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拍到作案者的相貌进行侦查比对很快就能抓到嫌疑人。
“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老年机特殊的带有磁性的喇叭声在办公室来回震荡,手机是老赵从他母上那顺来的,自己的手机前阵子执行任务时壮烈了,局里还没给报,赵一川接起电话。
“喂,老大你来看一下吧……这……情况有点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