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内, 沈国公夫人段氏已哭哭啼啼了大半时辰,不住地用帕子抹眼泪。“太后娘娘, 您也知道, 我当初生子闲的时候年纪大了, 半条命都快没了。子闲他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他再是有什么不是, 同他好好说他也是会听的,那谢家公子何至于就要下这般毒手?他如今被打破了相,成日里都躲在府里头,都不敢出去见人。我这个做娘的看着他那模样, 恨不得自己替他把苦给受了去……”
沈太后轻叹一口气,“哀家早就说过,子闲是个男子,哥哥嫂嫂切不可像宠安儿那般宠他, 你看看, 你们把他养成什么样子了?上回是和上官忱打架,今日又是和谢青苏斗殴。要哀家说, 他那性子若是不改,以后只会吃更大的亏。”
段氏闻言哭得更狠了, “娘娘说的是。可此次确确实实是谢家公子先动的手,我们家子闲根本就未曾还手啊!那谢家公子还是御史,堂堂监察之官,竟然以身犯法,难道就没有丝毫过错么?”
沈太后抬起手,白芷弯腰将她扶坐起来。“白芷,你传哀家的话,让太医院的王院判去给哀家那侄儿瞧瞧。”
段氏不甘心道:“可是谢青苏……”
沈太后打断她,“嫂嫂且先回去罢,此事,哀家心里有数。”
段氏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斟酌了一番,还是作罢,“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沈太后点了点头,“去罢。”
段氏告退后,白芷提醒沈太后:“娘娘,皇上和王爷差不多该来请安了。”
“恩。”沈太后缓缓地站起身,吩咐道:“去,把安儿叫来,让她见一见她的两位表哥。”
凤华宫位于皇宫南面,离后花园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此时不过是初秋,夏日余热未消,只有早晚有些凉意。宋衍澈前不久心血来潮,月元节那夜出宫了游玩一趟,在洵江边上吹了吹风,回来之后人就有点不爽利,他刚强撑着上完朝,现下唇色已有些发白。宋衍卿身穿靛色衮龙袍,紧跟在他身后半步。
“你今日特意等朕一同来给母后请安,可是有什么要事?”话刚说完,宋衍澈就别过头轻咳起来。宋衍卿上前扶住他,发现他的手心微凉,皱眉道:“皇兄还是先回宫休息罢。”
宋衍澈摆摆手,“小病,朕都习惯了——你未回朕的话呢。”
宋衍卿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小声道:“我怕母后又催我。”
宋衍澈闻言恍然,含笑道:“让朕猜一猜,母后也把清辉楼十大佳人的画像送你那去了?”
“难道皇兄你也?”对上宋衍澈的眼色,宋衍卿就什么都知道了,郁闷道:“皇兄,这次你得帮我。”
宋衍澈摇摇头,苦笑:“你皇兄已是自身难保,又如何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