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鸿取过他的剑,转身面对着已然毫无战斗力的华晋军。
这群人,当初信誓旦旦要夺回望江,如今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只要他想,他真的可以放弃他们,甚至毁了他们。
荆鸿走向甲板正中。
与他同船的几名将领见状,恐惧地指着他:“你你你要干什么!你这叛贼!你……”
荆鸿万般无奈,空余一声轻叹:“自己做的孽,最终都要由自己来一一偿还。当真是……一点也逃不过……”
剑刃划过,手腕上先是浮现出一道细细的红线,随即鲜血汩汩而出,不断滴落下来。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他割划的伤口又深又长,白皙的手臂上留下数道蜿蜒的血痕,血液流淌在甲板上,很快汇成了一小滩。
嗒,嗒,嗒……
一片嘈杂中,血珠滴落的声响却如同渡魂的铃音,悠远而清晰。
荆鸿任凭自己的血越流越多,身体越来越冷,没有再动。
他站得笔直,像是在等着什么。
江风从他的身后吹来,那身单薄素衣张扬地飘飞。
须臾,整个望江上蓦地一静。
那一瞬间是绝对的安静,仿佛江水、战旗、落雪、呼吸都没了声音。
一瞬之后,是骤然来袭的狂风暴雪,只是那风换了风向,从东边吹来,吹迷了蒙秦人的眼睛,吹远了宇文势那几艘护卫船。吸食过骨髓、长成白色丝线状的刺骨虫从华晋军士的身体中钻出来,被大雪裹挟着涌向荆鸿。
荆鸿抬起鲜血淋漓的手臂,轻轻翻掌,便将聚集而来的刺骨虫驯服,收拢在那一滩血泊之中。一星火种丢了进去,那些刺骨虫连同他的血一起被焚尽蒸干。
宇文势说:“你救了他们,他们却不会把你当做恩人。回来吧,我可以给你一切,青折,我答应过你,要与你共享盛世。”